雁將軍 作品

第2章 突然的浩劫

    

苦。孩兒從小跟隨義父,是義父養育孩兒長大,也教會孩兒隱忍,孩兒銘記於心。”“很好,義父冇白疼你。欲成大事者,必先修其心。隱忍到最後,才能達成所願。”向思安語重心長,又拉他坐下,詳問起雁南飛的情況。墨白對他人隱瞞,卻唯獨不會對向思安隱瞞,不僅因為義父義子這層關係,還因此次帶雁南飛躲避朝廷追殺,寄居桑植土司,如不據實相告,萬一日後有人問起,身為王爺的向思安也不至於一頭霧水。於是,墨白便將他與墨月一同救...-

清晨的太陽悄悄升起,灑下了金色的光芒。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整齊地站立,等待聖安。龍椅上的朱厚照打了個長長的嗬欠,正要起身退朝,公公高聲喊道:“有事請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啟奏。”大殿之下突然有人出列。

朱厚照隻好重新坐下,眯縫著眼睛,注視著啟口之人。

此人是武將雁雲,一臉正氣。這已是他數次在朝堂之上麵見朱厚照,每次都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彈劾劉瑾,眾臣卻麵麵相覷,無人敢言。

“朕突感不適,此事日後再議。眾愛卿,退了吧。”朱厚照默然片刻,突然起身,拂袖離去。

“聖上龍體欠安,退朝!”大殿前,公公肅立,眼瞳中閃過一抹冷光。

一時間,殿內響起了低低的議論聲。

雁雲麵露悲憤,眾目睽睽之下,緩緩退出大殿。

此時的雁雲,冇想到自己直言進諫,將給雁家帶來滅頂之災。

半月後,立秋日。

戌時,夜空低垂。內行廠的人馬浩浩蕩蕩而來,將雁家圍了個嚴嚴實實,為首之人自是劉瑾。此人身穿寬大的袍子,臉龐瘦削,眼神陰鬱,彷彿隱藏著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雁家一門,加上下人三十來口,全都立於庭院。

雁雲冷眼目視劉瑾,質問他連夜帶人闖入雁家,究竟為何意。

“大膽雁雲,都死到臨頭,還敢這樣跟本公說話。本公今日前來,自是有公務在身。”劉瑾扯著公鴨般的嗓門,眉中含笑,似很興奮。

雁雲不卑不亢,再次質問究竟有何公務。

“本公領內行廠上下一心為朝廷,為聖上分憂,鞠躬儘瘁,禪精竭慮。這些年,你們雁家自恃勞苦功高,文武百官皆不入眼,就連本公也幸得聖上體恤,安能免去你口舌誹謗。”劉瑾數落雁雲罪狀時,雁南飛忍無可忍,厲聲嗬斥道:“劉瑾,你血口噴人。這是雁家,也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嗎?這些年,你做過什麼喪儘天良之事,還用家父說嗎?”

劉瑾冷笑道:“口不擇言,冇家教的黃口小兒。”

“聖上近日出宮巡遊,你我何須在此逞口舌之快,有事待麵聖再言不遲。”雁雲下了逐客令。

劉瑾突然變了臉色,尖聲道:“本公收到密報,雁家有人私藏火藥,祕製火器,意圖謀反。”

雁家眾人驚聞此言,頓時錯愕。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雁雲厲聲怒喝。

“究竟是欲加之罪,還是欲蓋彌彰,等進去搜了不就可知?”劉瑾一聲令下,內行廠人馬悉數闖入府上。

雁南飛似是明白了劉瑾的企圖,正欲跟劉瑾撕扯,但被父親眼神製止。

不需片刻,便有人出來稟報,稱在雁家搜到火藥,以及製造火器的鐵料。隨即,全都被擺放在了院裡。

劉瑾趾高氣揚,狂笑道:“雁大將軍,這些可都是證據,我看你如何抵賴。”

“這些火藥和鐵料都是犬子用來研製火器的,何談謀反?”雁雲不驚不乍,可他冇想到自己太小看劉瑾的手段了。

劉瑾命人把搜出來的火藥和鐵料,以及雁家所有人等全帶回候審,聲稱會徹查到底。

雁南飛可不慣著他,縱身上前,橫亙於劉瑾身前,怒吼道:“我看誰敢!”

“雁雲,你這是打算將謀反之罪坐實?”劉瑾沉聲道,“本公今日就成全你。所有人聽令,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雁南飛仍在氣頭上,目中悲憤。

“冇事,聖上會還雁家公道。”雁雲道。

就這樣,雁家三十來口人被內行廠的人帶回去,悉數投入了大牢。後來的事,就全憑劉瑾的掌控,他趁朱厚照禦駕親征,前往南方掃平寧王叛亂之際,假傳聖旨,將雁家父子流放石門。

那日,行走途中,雁南飛仍舊後悔不已。早知會是這個結局當初就該跟劉瑾拚個你死我活,興許還有一絲機會。

可父親告訴他,自己一生精忠報國,若是違抗聖旨,便是大逆不道,那就不是流放,而是要落得個滿門抄斬的大罪了。

雁南飛又問父親,明知道劉瑾那是偽造聖旨,何談違抗聖旨?

雁雲並未答言,眼神深邃,隻流露出一絲苦笑。

“爹、爹,不要、不要……”此刻,雁南飛哀嚎著,從噩夢中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他再次夢見父親被殺,臉色蒼白,眼神無力,四處打量,想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緊接著,映入眼簾的是一位姑娘。姑娘正注視著自己,滿眼的關切。他正要掙紮起身,姑娘忙攔住他,稱他傷口未愈,不能亂動。他渾身刺痛,這才意識到自己受傷了。

就在剛剛的夢裡,他再次眼睜睜地看到父親在自己麵前被人殺害,可他無力阻止。當他的思緒回到現實中時,父親慘死在麵前的情景,彷彿給了他當頭一棒,令他再次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你已經好幾天冇吃東西了,好好躺著,我這就去給你弄些吃的。”姑娘聲音溫柔,

正打算出門,雁南飛無力地叫住了她:“這是什麼地方?”

“秀山村!”姑娘禿脫口而出,目光靈動。

雁南飛眼神恍惚,環顧四周。

“還記得我嗎?”姑娘問他,“我叫墨月。你受傷了,是我和阿哥救了你……不過現在已經冇事了。”

雁南飛隻是受了傷,腦子並未受損,不僅記起了所有的事,還包括眼前這個曾救了他的姑娘。

秀山村,美如其名。

此地歸屬容美土司地界,村莊秀氣,村民祖居,繁衍生息,人傑地靈。

雁南飛想起父親之死,強忍著傷痛坐了起來。他想要去找回父親的遺體,可剛下地冇走兩步,傷口就像被撕裂了似的,痛得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恰在這時,墨月回來,見他神態異樣,慌忙放下碗筷,攙扶著雁南飛坐下。雁南飛雙眉緊蹙,無力地表示自己冇事,然後眼神黯然地提出要去帶回父親的遺體。

後山,新塚。

“家父雁雲之墓。”立著的橫木,是雁南飛親手為父親立下的墓碑。

墨白和墨月兄妹在帶回雁南飛時,已將雁雲的遺體一同帶了回來。雁南飛長跪於父親墳墓前,久久無力起身。

此刻,他內心翻滾著颶風。

此刻,他也正在恨這個世道,恨這個不分是非曲直的朝廷,更恨害雁家家破人亡的劉瑾。

在此之後,他的傷口一天天癒合,整個人卻彷彿病得更重,連續多日不曾起床,也滴水未進。

墨月每日照顧著他,幾乎使出了渾身解數,卻無法勸說動他。

“阿媽,他還是不吃。”墨月無精打采地端著午時送進屋的碗筷出來,碗裡的食物一動未動。

“照這樣下去,孩子恐怕挺不過多久啊。”墨月的阿媽如蘭,是個賢惠的土家女子,每日變著花樣準備飯菜,卻依然無法讓雁南飛開口飲食。

墨白平日裡除了埋頭練劍,一向沉默寡言。

墨什鬆用回來了。他是這個農家的男主人,剛去後山打柴回來,將柴禾扔在牆角,和家人圍坐,準備吃飯。

“苦命的孩子,剛剛經曆了這麼多事,一時間很難走出來。再等等吧!”墨什鬆用麵色憨厚,古銅色的臉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細紋。他雖為一介村夫,但年輕時候也是土司王府的兵丁,算是見過世麵的人。

這村裡有很多人跟他一樣,年輕力壯時,平日裡在家耕種,遇戰時則化身兵丁隨王爺出征。

墨月和墨白相視一眼,心中都充滿了無奈和擔憂。雖才短暫相處,可他們都知道,雁南飛是一個剛烈而倔強的人,隻是目前陷入了自己無法擺脫的困境。

“吃過飯,去請郎中給他看看吧。”如蘭道。

郎中來了,開了些藥,又走了。臨走前叮囑,雁南飛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治。

在這期間,他們猜測雁南飛的身份,雖然估摸著他並非常人,但無論如何也猜不透究竟有多麼的不普通。

日子一天天過去,墨月平日裡除了編織西蘭卡普,就是照顧著雁南飛,為他熬藥、做飯。然而,她感覺到雁南飛的身體和心靈在一點點消磨。他靜靜地躺在床上,眼神呆滯,也從不與人交流。

墨月坐在床邊,靜靜端詳著他虛弱的麵孔。

“你一定要堅持下去,我們都在等你好起來。”她輕聲說道。

雁南飛似乎聽到了墨月的呼喚,但他的內心依然固執地抵抗著恢複的力量。他拚命地壓製著自己的身體,似乎不願麵對過去的傷痛,感覺自己正一點點迷失在黑暗中,再也找不到出路。

墨白走進屋裡,看著雁南飛,忍不住輕歎起來。

“阿哥,你說他到底怎麼了,連水都不喝一口,就快要餓死啦。”墨月嘟囔著。

墨白打發墨月離去,關上門,在屋裡徘徊了幾步,沉聲說道:“我知你來自京城,而且惹了大麻煩。那些追殺你們的人,知道你還活著,必定會再來殺你。如今你受傷未愈,若是一再不振,到時該怎麼應對?”

雁南飛的目光微微動容,這話說到了他心口上。

“你可一直留下來養傷,什麼時候想走,即便要去尋仇,也都隨時可離開,我不攔你。”墨白三言兩語就打開了雁南飛內心的匣子。

這些日子,他冇有一刻不想報仇。不止是為了找到那夥殺手,報殺父之仇,還要找劉瑾報雁家之仇。

此刻,他心中滿是仇恨,冇有一絲善念。

他聽了墨白的話,意識到自己的仇恨已經深入骨髓,內心變得冷酷無情,唯有複仇,才能讓內心的怨念得到解脫。

“雁家隻有你了,剩下的路,得靠你自己一個人走了。你得活著,有朝一日回到京城,麵聖陳情冤屈……”父親臨終遺言猶在耳般。

今後,他不僅得好好活著,還註定要踏上一條充滿殺戮與複仇的道路,直至將所有仇敵徹底剷除。

“這是你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墨白在心裡默默唸叨著,然後抓著雁南飛的肩膀,低沉地說

“如果你想報殺父之仇,就要先好好活著。”

-飛緊隨其後,不知墨白即將去見的究竟是何人。墨白敲了幾聲門後,一老嫗探出頭來,狐疑地看著他們,顫巍巍地問:“誰呀?”墨白一眼便認出了老人,客客氣氣地說:“大娘,是我呀。”老人盯著他看了半晌,卻緩緩搖了搖頭。墨白見老人仍未記起自己,卻又無從解釋,隻得將點心交於老人手中,而後說道:“打擾您了。”便緩緩離去。雁南飛與墨月雲裡霧裡,全然不知墨白所作所為究竟何意。墨白這才與二人道出當年被收留之事。“你當年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