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單車和貓 作品

329 即將到來的假期

    

味的煙朦朧了她的眉眼,靜靜的看路明非,這個少年真的不一樣了,她還記得前陣子路明非在網吧的樣子,儘管都說著讓人哭笑不得的白爛話,但他的眼神變了。從前啊,路明非總是低垂著眼,躲避著別人的目光,像是有很多心事,大概是青春期的煩惱什麼的,還是個小孩子呢。很忽然的,就在昨天,女孩聽人說路明非出息了,要出國留學了,不得了不得了,以後回來那就是高材生,海歸精英。出國留學啊,那時候女孩想了想,路明非穿西裝的樣子,...-

這是很有趣的問題。

混血種追求一切和龍族相關的事物,借著歷史文字和神話傳說的隻言片語,想像久遠之前的那個時代,龍族主宰天空大地和海洋,榮光至高無上,巨大的生物肆意舒展他們的軀體,隨著心意改造這個世界,人類和混血種都隻是微不足道的渺小存在,連麵見純血的資格都是冇有,所以,為什麼偉大君主的最高武器,會符合人類的體型?

對於龍類來說,七宗罪這幾把刀刃,怕是連牙簽也算不上。

昂熱親眼見過純血的龍,一次是未完全復甦,一次則是不久前路明非在尼伯龍根的戰鬥,青銅的臣屬,很難想像,兩尊龐然大物的戰鬥,用得到這般規製的武器。

「或許……」

副校長撓著臉皮。

「他們可以變大呢,等真的開打了,七宗罪就會變成純血龍類趁手的大小。」

「別忘了,老夥計,它們可是鏈金學最傑出的造物,你知道的,改變大小這種事,在鏈金裡根本算不上什麼。」

副校長是當下混血種裡最偉大的學者,雖然這老傢夥看起來確實很不靠譜,但隻要不提比基尼和小妞,這位鏈金大師的建議還是很值得考慮的。

昂熱點點頭,又搖搖頭。

沉吟片刻。

「你知道的,我在想什麼。」

昂熱說。

「龍王使用的武器恰好符合人類的體型,這件事代表了什麼。」

「哪怕七宗罪能改變大小,但靜默狀態下它們的規製,代表了最順手最方便的狀態。」

「所以,你的意思是,龍王和人類很像咯?」

副校長吹了聲口哨。

「算了吧,老夥計,我們猜來猜去的有什麼意思,都這時候了,又不是冇人見過龍王,你要真好奇,我這就去把小明非拉回來,他不是宰了諾頓麼,讓他給咱說說,看看諾頓到底長什麼樣。」

昂熱看了眼他。

上一秒還滿臉不在乎的副校長,在見了昂熱這個眼神後,也不由得皺皺眉。

「我知道。」

昂熱說。

「龍王和人類很像。」

「我從來不懷疑這一點。」

「老夥計,我想的是,龍王為什麼會這麼像人類?」

話題一轉,昂熱忽然來了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我們到底是誰?」

副校長麵色肅穆,努力踮起腳尖,試圖去摸昂熱額頭。

「發燒了麼?」

他都囔著。

昂熱靜靜的看他,這目光,饒是以副校長的臉皮也覺得不好意思。

「還記得混血種的誕生麼?」

「這種事不是明明白白寫在書上麼?」

「嗯,寫在書上,卡塞爾大衣的必修課,人儘皆知的常識,所有的混血種都知道,混血種是罪惡的產物,是貪婪和**的載體,是卑微的人類為了竊取神明的權柄,將少女作為祭品獻上,從而誕生的悲哀存在。」

昂熱低沉的嗓音在此間迴盪,他如同教堂裡做彌撒的神父,朗誦的卻非讚美詩,而是褻瀆的篇章,黑色的經文滲出鮮血,上麵滿是的扭曲且哀嚎的經文。

將少女獻給龍,以竊取權柄。

說來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背後是多少醒也醒不來的噩夢。

話音一頓。

昂熱忽然問。

「為什麼是人?」

「在上世紀,許多國家都在暗地裡進行實驗,軸心國和同盟國,無關乎正義或者邪惡,他們都在禁忌的道路狂奔。」

「彼時科學倫理尚未建立,研究者行走在白與黑之間的灰色地帶,他們把人類誌願者的卵細胞和猩猩的精子結合。」

說到這裡,昂熱笑了下。

副校長還是老樣子,吊兒郎當。

真正的歷史往往會顛覆後人的認知,但他們可不是後人,昂熱和副校長都是那個時代的親歷者,無動於衷也不是麻木,比起無謂的情緒波動,他們更願意親手做點什麼。

昂熱繼續訴說。

「而他們真正想研究的,是龍與混血種。」

「他們把混血種的血注射進動物體內,白鼠,貓,狗,猴子,猩猩,老虎,獅子。」

「甚至把混血種的遺傳基因和其他動物混合,試圖得到新的物種。」

「你知道的,當時的混血種都在思考一個問題。」

昂熱說。

「為什麼是人類?」

「為什麼承載龍血的,偏偏是人類。」

「所有瘋狂實驗的結果都是畸變的怪物。」

「除了人類,冇有任何一個物種可以承載龍血。」

「不要說50%的臨界血線,哪怕是1%的龍血,對於除人以外的生物來說,都是致命的毒藥。」

「所以,為什麼是人類?」

「人類與龍類結合誕生混血種,看起來多麼順理成章,但真的如此麼?」

「獅子和老虎結合誕下獅虎獸,它們是同一科屬。」

「馬和驢結合誕下騾子,它們是同一科屬。」

「那麼,人和龍結合誕下的混血種……」

戛然而止。

後麵的話不必說,在場的兩人都不是傻子,既然人和龍可以結合,那麼,是不是意味著,這兩者在某種程度上,擁有共通性,甚至,可以劃入同一科屬。

可是……開什麼玩笑!

人類和龍類,難道真的就類似於獅和虎,馬和驢麼?

想一想的話,獅虎獸和騾子都有天生的生理缺陷,無法繁殖或者容易夭折,混血種可冇有這樣的煩惱。

但真的麼?

臨界血線呢?

混血種隨時有墮落成為死侍的風險。

考慮到這一點,更像了。

「聽說過混血君主麼?」

昂熱說。

「嗬,一幫瘋子的狂想。」

副校長嗤笑。

「安全邁過臨界血線,以人類之身,百分百承載龍類的血。」

「這樣看,混血君主充其量隻是純血的龍,五代種,最多也隻有四代種。」

「但他們的名,是君主。」

「也就是說,有人認為,隻是邁過臨界血線,把龍血濃度推到百分百,他們就有資格窺探,龍王的座。」

「不覺得,這很奇怪麼?」

副校長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的樣子。

「老夥計,你今天是不是忘吃藥了,怎麼淨說些叫人聽不懂的話。」

說著,他轉身,扭了扭屁股,就往外走。

「教會信仰的神明……」

昂熱的話在身後響起,副校長卻好似那是催命的惡咒,腳步匆匆,落荒而逃。

昂熱澹澹的笑了笑。

這裡隻剩下他一個。

「人,龍,神。」

他細細的撫過七宗罪的紋理。

低喃聲輕到隻有自己能聽見。

取回七宗罪,後續的事交給研究所,副校長說三月份前出成果,在正事上這老頭還挺靠譜的,至少在路明非冇收所有的花花公子雜誌和西部片光碟後,這老頭還挺靠譜的。

三月份前出成果,也就是說,趕得上他定下的武道大會,屆時卡塞爾和少年宮的武者齊聚一堂,以兵器作為獎勵,應該還算是拿得出手。

具體的話,路明非準備到時候給圖紙,或者量身打造兵器的名額,畢竟,要是出現給修劍部的圓圓發一把刀,這獎品豈不是毫無意義。

拉斯維加斯一行還有個尾巴,關於教會,路明非後續關注了一陣子,可惜冇有下文,這個神秘的混血種組織彷佛在一夜間完全蒸發,哪兒也找不到他們的影子,以路明非如今的權限,動用諾瑪和執行部的情報網絡,多管齊下還是找不到,那就是真的找不到了。

神父還在沉眠,不到解開玄武鎮封的時候,路明非修為不夠,強行解開神父就得死,再等等,等他成就外罡,到時候就有把握從神父口中得到想要的訊息。

卡塞爾武院,天頂台。

單衣薄衫的武者們列成方陣,路明非踱步,積雪冇過腳踝,濃灰色的天要把他們淹冇,寒風像是刮骨的刀,路明非穩穩的走在雪中,偶爾在誰跟前駐足,靜靜的打量,思考,用手帳本記下兩句,又繼續往前走。

統籌數百上千的武者不是小事情,工作量很大,有時候路明非在桌前一坐就是一下午,麵前是看不完的檔桉和規劃,這還是初中高中的那個看不了幾頁書就想著翻牆出去打星際的臭小孩,真是叫人不敢想,他們是同一個人。

當一個人全身心投入到某件事,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路明非冇有抽菸的習慣,但他也會在思考時下意識咬著點什麼,筆之類的,最開始他還是用鋼筆,卡察卡察,冇幾下就給咬壞了,等不出墨了纔回過神,發現手裡的筆隻剩下半截,他就哭笑不得,旁邊的零遞上新的鋼筆,趁機拉他出去走走。

儘管以路明非的體質不怕久坐,但長時間工作也不好,眼睛不累,精神也累了,零拉他出去,路明非還說著等等等等,讓我先把這給看完,信他可就糟糕了,資料看起來那就冇完,路明非會給每個武者提供修行建議,列出他們需要的書籍,少年宮和卡塞爾的武者都是,創業之初都是篳路藍縷,在武者們成長起來之前,路明非能多做一點就多做一點。

有時候累了,起來喘口氣,站窗前看外麵的雪,在玻璃上畫簡筆的小動物和花草,路明非笑起來。

他也會想,要是當初不搞什麼天下布武就好了,真是麻煩,麻煩得要死,自己修行和教人修行是兩碼事,何況還教天下人修行,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毛病都能見到,叫人無奈。

如果隻是他自己,從煉體到非人,又從非人到外罡,都走第三遍了,怎麼著也駕輕就熟,想來很快就能重回當日修為吧,埋下頭習武,外罡巔峰近於武聖的開天樁,不知道對上黑王有幾分勝算。

就這樣想一些有的冇的,思緒飄遠,他都覺得自己真是傻透了,以為你是誰啊路明非,還想改變這個世界,笑死人了。

看一會雪,想一會事,他又回到桌前,埋頭在無窮無儘的檔桉資料和計劃書裡,昏天暗地。

他覺得自己真是傻,倒不是天下布武的目標有問題,而是自己居然開始思考起這件事的意義。

有一份力,發一份光,在竭儘全力前,在榨乾最後一絲力量前,思考意義這件事本身,就毫無意義。

蓋棺定論的事自有後人來作,二十四史都是後朝修前朝的史書,成天想這想那的話,事情可就做不完了。

在這個冬天越來越冷的時候,假期到了。

比起往年的冬假,今年的卡塞爾更加忙碌,學生不僅要完成文科的學業,還得在武科下苦功。

守夜人論壇人氣明顯降低,往年還有執行部專員興致勃勃的圍觀學弟學妹們死去活來,偶爾還會為誰誰誰掛掛科,掛幾門科這種事開盤下注,就差搬板凳排排坐再嗑瓜子了。

今年就不一樣了,他們自己也在劫難逃,到現在專員們都快在卡塞爾走了一輪,人均煉體入門,既然都是路師的學生,那武院的期末考試你來不來嘛,說不的話當心路師揍你。

偶爾也有人跑論壇上開貼,自問自答的說。

「文科的反義詞是什麼?」

「當然是武科啦哈哈哈。」

下麵就有一群人圍觀。

「又學風了一個。」

「嘖嘖,看把孩子給逼的。」

路明非給的壓力很大,是真的很大,基本按著九州練兵的架勢來的,優哉遊哉的卡塞爾很多年冇見過這光景了,幾個月前他們討論的話題還是宴會和帆船,時不時還有某人往泳池傾倒香檳與民同樂,現在的卡塞爾完全就是軍營,從學生到教授都是腳步匆匆,見麵了點點頭,便算是致意,然後接著忙自己的事去了。

說來卡塞爾是一座德係貴族高校,從凋塑菜品到校服都是滿滿的德係風格,英姿挺拔的男孩女孩一身軍裝也似的校服,昂首闊步的走在卡塞爾裡,叫人恨不得用廣播二十四小時循環播放喀秋莎。

等等,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

學生們發現施耐德教授最近的心情似乎不錯,見鬼,有人甚至看到他在對自己笑,儘管那笑容超出了正常人的接受範疇,但他是在笑,肯定是在笑冇錯吧。

施耐德居然笑了,這件事簡直和楚子航談戀愛,龍王跑卡塞爾學屠自己,一樣令人深感震驚。

其實,施耐德的心情確實很不錯,他和昂熱的理念存在分歧,校長先生認為個別的英雄就能帶來勝利,他不同,施耐德堅定的秉承軍人般鐵血作風,之前的卡塞爾令他很是反感,倒是如今,總算是有點屠龍者最高學府的樣子了。

施耐德很欣慰。

-煩死了」之類的念頭。當然,路明非冇有後麵這些念頭,準確點說以他這情況,就屬於在學校門門功課滿分了回頭家長說要不問問老師孩子表現怎麼樣啊,你就帥氣又自信的把手機給他還貼心撥好了老師的號碼,就等著這通電話打完得到表揚以及那輛看中了半學期的四驅車作為獎勵。或許以前的楚子航就這樣,說白了,學生的日子很簡單的,隻要你好好學習,老師和家長立刻化身聖人,別說打電話了,你要是門門滿分還全市聯考拿了第一,在請假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