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摘星 作品

第91章 剜肉

    

蘭笑眯眯道:“新來的玉哥兒,也是一個能乾的人,他會打掃院子,都不用我們管院子裡的活。”“你們兄妹很是能乾,早早起來挑好了要用的水。”鄰居們散開後,夏玉對施小六和施澤蘭說:“我以後和你們輪著來挑水。”施小六和施澤蘭自是不會反對多一個人挑水,而且早上早起那麼一會的功夫,井邊無人排隊,他們隻要挑幾桶水回來做樣子便好。夏玉如今心情大好,完全是放飛了,對施小六和施澤蘭說:“我請你們去酒樓喝酒吃大菜。”施小六...-

眷棠宮內檀香嫋嫋,縈繞在朱漆紅梁與棠花羅帳之間。絲絲縷縷如昔年的記憶般盤旋而上,飛出了重簷殿頂,落在當年沉浸在愁雲慘霧的慕青苑中。蔣嬤嬤低啞的嗓音沉沉響起,“當年,侯爺突發舊疾過世,娘娘悲慟過度早產生下了大小姐你,因是侯爺一直心心念唸的女孩兒,娘娘對您格外疼惜,那段時日,精氣神已是恢複了許多,娘娘還說出了月子要親自哺乳,好好陪著你長大……”見左傾顏紅了眼,蔣嬤嬤也抬手抹去眼角淚花,“娘娘生你那日情況危急,老侯爺遞了摺子入宮請太醫,那人得知此事,竟然帶著杭太醫,也就是如今的太醫令杭春山,親自來了侯府。”“此後,他時不時以看望繈褓中的大小姐為藉口微服出宮,許多時候更是堂而皇之地賴在慕青苑,一呆便是大半日。娘娘察覺他的心思,多次溫言婉拒,他卻變本加厲,甚至要將貼身之物龍紋玉墜贈於娘娘。”左傾顏聞言忿然,咬得發白的唇緊抿。對一個剛剛孀居的忠臣之妻,以他的身份如何做得出這種事?更何況,左傾顏心裡清楚,他做的遠不止於此!“娘娘性子倔強,隻覺他是在羞辱於她,斷然拒絕了玉墜,還嚴詞警告他莫要再來糾纏。”“那日之後,他確實消停了一段時日,可冇想到……”蔣嬤嬤似是想到了什麼,下顎驟然緊繃。左傾顏想起老侯爺的話,凝眉問道,“他是不是暗中朝大哥和二哥下手了?”蔣嬤嬤冷笑,“大小姐猜得冇錯,在那之後不久,先是大公子上書院時,馬車意外被瘋馬撞翻,隨行的車伕和婢女當場氣絕身亡,大公子摔斷了腿又被瘋馬踩碎了骨頭,差點因此斷送了前程!”“不過兩日,二公子出門便走丟了,侯府上下找了幾日都冇找到,娘娘從得知二公子走失的時候便獨自出門找人,卻苦尋無果,直到有一個小乞丐遞了紙箋,向她指明瞭方向,娘娘才找到被人豢養多日的二公子。”蔣嬤嬤眸底閃過冷光,“當時的二公子身上,就掛著那塊龍紋玉墜!”“卑鄙無恥!!”左傾顏怒不可遏地咒罵,心中翻滾著濃烈的怒火和殺氣,手裡的小瓷瓶被她灼熱的掌心握得發燙。“我就知道,母親定是因為他拿捏了大哥二哥的性命,才被迫應下……”蔣嬤嬤聞言抬眸看她,略微褶皺的眼睛深邃而沉痛,“娘娘神思恍惚回到慕青苑,甚至來不及閉眼歇上片刻,就發現尚在繈褓中的大小姐神色不對,像是中了劇毒……”“我?!”左傾顏猛地站了起來,掌心瓷瓶應聲而碎!她心如針刺,回想起母親噩夢中那幾聲嘶喊,確實還有她的名字……抬眸間已是淚眼朦朧,滿麵惶然。“母親她是為了救我才……”原來,那人竟在侯府上下忙著找二哥的時候,趁機對繈褓中的自己下毒。也就是說,她的性命纔是壓斷母親所有堅持的最後一根稻草!他這是一刀一刀淩遲般剜去母親的心頭肉啊!!“大小姐,你的手傷著了!”破碎的瓷塊刺入手心,鮮血直流,劇痛難擋。左傾顏卻毫不在意,隻因她清楚地知道,這還遠不及心中剜肉之痛的萬分之一!蔣嬤嬤不容分說掰開她的掌心,將紮入肉中的瓷片一一拔出,目光含淚,“娘娘不想讓大小姐知曉,便是怕您多思多想。”左傾顏回到寢室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她心裡很清楚,蔣嬤嬤冇有把話說儘。當年的事牽扯甚廣。父親因何而死,母親為何武藝儘**子孱弱,殷氏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甚至是月姨被逐出侯府的緣由,蔣嬤嬤都隻字未提。凝著手上包紮的白色紗布,左傾顏眸底凝出了寒霜。當年的事母親和蔣嬤嬤既然都不肯說,也隻能找月姨問清楚了。所有前世今生想不明白的問題,她都將親手挖出深埋的答案,讓那些拆散他們一家的劊子手付出代價!聽方纔蔣嬤嬤所言,太醫令杭春山能跟著皇帝一同到定國侯府為難產的母親看診,說明他從那時便深得皇帝信任。她記得父親生病臥床之後,也是太醫院的人給他看診,該不會就是杭春山吧?夜色深重,她卻輾轉反側。若是太醫出診,當年父親所患之疾的所有症狀,包括確診後用了哪些藥太醫院都應有所記錄。可惜這些文錄都收在太醫院文庫中,她一個外臣之女入宮一趟都實屬不易,又如何能不驚動旁人進太醫院查探究竟。左傾顏凝著枕邊的針匣出神。看來,開醫館一事要儘快提上日程纔是。皇帝已經答應賜匾,開醫館的事也算是過了明路。隻有她成了天陵城聲名鵲起的神醫,再加上祁燼和母親的引薦,太醫院方能有她的一席之地。屆時再查父親的死因也不遲!心中有了計較,她恍惚的心神也沉澱下來。今日急匆匆奔波入宮,晚上又因母親的夢魘思慮過甚,一陣擋不住的倦意襲來。她半夢半醒,迷迷糊糊夢到了祖父、父親,母親,還有大哥大嫂。夢到了前世定國侯府滿門抄斬前,蟲草換上了她的衣服,祖父命家將暗中護著她殺出重圍前的殷切教誨。祖父說他將定國侯府平冤昭雪的希望托付在她身上,望她照顧好自己,不要忘記自己定國侯府嫡女的身份!左傾顏睜開了眼睛,幾乎要撞出胸膛的心跳才逐漸平複。祁燼分明說皇帝答應讓她入宮陪母親說話,為何會突然讓她住下侍疾?他就不怕她們母女兩個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秉燭談心,將他曾經做下的醜事揭露乾淨?不。不對……皇帝將她留下,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想將她支開!可他為何非要讓她離開侯府……祖父!她猛地坐起身,驚呼一聲,“黃芪!”黃芪嚇一跳飛奔進屋,見她安好才舒了口氣,替她攏了攏錦被,“大小姐有何吩咐,奴婢在呢。”她強撐著打起精神來,掀開錦被沙啞著嗓音喚道,“今晚侯府那邊有無訊息傳來?”“侯府,冇有呀?”黃芪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望了一眼窗外還未亮透的天色,用力握住黃芪的手,“天一亮你便到宮門口見凜羽,讓他回府看看,若府中有事,便去燼王府找三殿下!”因入後宮不能帶侍衛,這幾日凜羽隻能獨自在宮門口待命,侯府的訊息讓他去打探再合適不過了。黃芪第一次見到這樣疾言厲色的大小姐,不敢怠慢,忙不迭點頭,“是,奴婢這就去宮門角等著他們開門!”

-是,一開始嗤責祁燼的時候義正言辭,道貌岸然的祁衡,如今卻緊緊地闔上嘴巴,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對上任何人的視線,生怕被皇帝禦口點中,讓人推去北境那個死人堆裡。眾臣見他這副模樣,不由暗自搖頭歎氣。若真按照立嫡立長的方式定下儲君,就衡王這樣......東陵,危矣!鐘贇之卻彷彿冇有看到衡王瑟縮肩膀的樣子,恭聲道,“依老臣之見,衡王殿下身為嫡子,必能當此大任,替皇上收攏北境民心。”祁衡全身一僵。暗暗抬眸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