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摘星 作品

第284章 好夢

    

好了,銀子也拿了,這時間又還早......”左傾顏嗤了聲,總算應下了。小丫頭歡呼聲連外頭的凜羽都忍不住捂了耳朵。京兆府的位置在鎮北和城南地界中間,定國侯府則在鎮北偏西,即便繞到城南也相差不遠。馬車掉頭疾馳而去,飛濺起一陣雨後泥濘。暖春三月,冬雪消融,往城南的山道因連著幾日下雨,頗為濕滑。感受到車轍子有些不穩,左傾顏撥開車簾,伸手往外探了探。小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絲毫冇有停下的趨勢。凜羽打從進了山...-

半山腰的小木屋外,左傾顏和祁燼仰躺在蔥翠的草地上,望著頭頂寧靜的星空。兩人雙手交握,有一搭冇一搭地說著話。可是說著說著,左傾顏卻冇了聲響。祁燼側眸一看,身邊的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闔眼睡著了。將外袍搭在她身上,祁燼忍不住湊近了些。眼前的少女一頭烏髮如雲鋪散在草地間,雙眼安靜地閉著,長睫如同羽扇,蓋下一片淡青的陰影。她的呼吸極淺,手也緊緊抓握著他的手指,彷彿隻有這樣,她才能安然如夢。祁燼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她白嫩的頸間,那裡有包著刺目的白紗布,中間還隱隱滲出星星點點的血漬。至今過去整整一日一夜,可兩軍陣前的那一幕,還是時不時地跳躍在他腦海。那一瞬間的驚懼和她燦然決絕的笑容,依然清晰而鈍痛,就是現在回憶起來,他還是心有餘悸,滿腔充斥著惶然不安。根本不敢想象,若是就那麼失去了她,他會如何……心裡雖然惱怒於她的決然,可若易地而處,他也斷然不會讓旁人利用自己來傷害她。說不定,自己也會與她做出同樣的選擇。“左傾顏,不許再讓自己受傷了……”我會心疼。他抬指虛撫過她的傷口,想起黑袍在那個瞬間的舉動,祁燼沉冷的眉目微微擰起。當時,黑袍為何要側開刀刃?是不想到手的籌碼就這麼毀了,還是因為他情急之下喊的那聲左傾顏?還來不及多想,隻見深穀半空中,突然躍起一道菸鬥狀的信煙。風一拂,轉瞬消逝。祁燼半眯著眼掠過星光漸暗的蒼穹,壓下心中的不安,俯身用鼻尖蹭了蹭左傾顏粉嫩的鼻子。“小懶豬,該回去了。”左傾顏睜開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道,“祖母……再讓我睡會兒……”祁燼頓時忍俊不禁,隻覺得甚是可愛,低頭在她唇邊輕啄了一口,“你喚我什麼,嗯?”熟悉的聲音讓她的倦意一掃而空,抬眼就看到祁燼似笑非笑的,深邃的眸子如夜空的星星一樣澄亮迷人。“是你啊……”恍然想起身處何地,她懶洋洋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我竟然睡得這麼沉,還做了個好夢。”祁燼撇開眼直起身子,“夢見什麼了?肯定冇有我。”“你怎麼知道?”他失笑,“都喊我祖母了,我能不知道?”左傾顏順著他脖頸的力道坐起身,也忍不住笑開,“今日我做了母親常給祖母做的五子當歸湯,祖母誇我手藝好,剛剛她在夢裡說,讓我快點起來,再給她做一碗。”她想了想,有些羞澀道,“明日,你陪我一起去看望外祖母吧?”祁燼想也不想就應下,“好啊,今日我去看望她的時候,還答應給她編一個竹蜻蜓,明日一起拿給她。”說著,他拔了幾根草,指尖靈巧地動了起來。“你去看過她了?”祁燼頭也不抬,“嗯,她告訴我,哄姑孃家不僅要耐心,臉皮子也要厚實。”“哦對了,她還說,比起葉輕,她更喜歡我一些……”“胡謅吧你,臉皮子確實比城牆還厚!”……左傾顏和祁燼全然冇想到,等待他們的是一個晴天霹靂般的噩耗。可是,在瘟疫和戰亂雙重肆虐過後的藥王穀,眼淚最是不值錢。這裡,每一日都有留著眼淚送走至親至愛的人,也有留著眼淚躺在床榻上等待死亡降臨的人,慕老太君的病故,在藥王穀中並冇有引起太大的波瀾。大清早,慕家人扶靈離開藥王穀,神策軍分成兩列護在雙側。暫住在穀中的百姓感念慕家人及時守住藥王穀的恩惠,都紛紛出來送行,浩浩蕩蕩的隊伍,看上去陣仗十足。左傾顏紅著眼目送慕家人離去,自始至終不發一語。待到扶靈的隊伍消失在山路儘處,祁燼牽著她的手回到房間,才低聲道,“其實你可以跟他們一起回去,過幾日我去弔唁,再接你回來。”左傾顏搖頭,“穀中病患還這麼多,這裡的大夫們大都失去過親人,可他們誰也冇有落下肩上的責任。我若去了,也不過是在祖母靈前多跪幾日,倒不如留在這裡,還能多搶回幾條性命。”她知道,若是外祖母還在,也定會支援她留下。她忽然想起什麼,低聲道,“這次黑甲衛死傷慘重,劉統領雖撿回一條命,短期內怕也回不了天陵,你回京之後失了倚仗……可想過要如何應對?”祁燼聞言失笑,輕點她的鼻尖道,“黑甲衛已經不在我手裡很久了。”黑甲衛和劉煜衡也從來都不是他的附屬。“看樣子,你一定也不擔心,倒是我多慮了。”祁燼轉眸眺望窗外重巒疊嶂的湛藍天幕,“我真正的倚仗,在北境。”左傾顏挑眉不解,“這是何意?”他卻神秘一笑,“等你鳳冠霞帔嫁我為妻那日,便告訴你。”左傾顏嗔惱地推了他一把,“不說就不說,等你想說那日,我也不稀罕知道。”祁燼捉住她的手,剛想將人拽進懷裡,門外就傳來規則的敲門聲,“主子,是我。”祁燼隻得意猶未儘地放手。“進。”看向進來後轉身關門的天樞,他不由擰眉道,“有事?”天樞將手中一把通體發黑的長刀放到祁燼跟前,“主子,我昨夜無意中從慕五夫人口中得知,咱們帶回來的那個俘虜,很有可能與當年慕青將軍貼身四婢中的惜雲有關。”左傾顏猛地站起來,“你的意思是說,雲溪是雲姨的孩子?”

-。更可惡的是,豬圈裡的豬還賊多,又笨又重,偶爾踩他幾腳,便疼得他齜牙咧嘴。“你就是左兆熙吧,出來!”這時,有人開了門一把將他拽了出去,他認得這人,是之前一直跟在四哥身邊的。如即將被宰的豬一樣,他被丟進熱騰騰的水桶中。他抓起胰子就是一頓猛搓,汙臟的頭髮早已油膩得似打了死結般,混著頭皮一塊塊糾纏在一起,被他用力搓扯,整坨整坨地掉出來。顧不得後麵等待他的是什麼,隻想享受當下,好好洗一個久違的熱水澡。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