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摘星 作品

第171章 薄情

    

被那個人救下,遠走他鄉十載......她忘不了,平日裡和藹可親的右相林錦作為監斬官站在刑場正中央,曆數定國侯府莫須有的滔天罪行時,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而林染風,自她被抓進大牢到問斬,長達兩個月時間,從未現身看過她一眼!林家的籌謀,林染風知道多少,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麼角色?她不願想,也不敢去想。經曆過前世如夢似幻的一切,她再也不是那個失貞後一蹶不振,倉皇而逃的左傾顏了。她定要弄清楚今夜之事!出了寢殿,...-

先定國侯祭日的這天,殷氏大早就乘著馬車出了城,來到城郊左氏祖墳所在之處,已是午後。桂圓被關進京兆府大牢後,當初從殷家陪過來的婢女,就隻剩下青棗一個還在她身邊。這次出城事關重大,她讓劉管事親自駕車,青棗相陪,不敢帶上府裡的人。來到嫡支一脈墳塚前,青棗擺上香燭果盤。卻見殷氏漠然立著,一雙深邃的眸子凝著左成賀夫妻的墳塚,久久不置一詞。劉管事朝青棗打了個眼色,她頷首,趕緊跟著劉管事離開此地。自從二小姐出事後,姨太太的性子越發陰沉,人也更不好說話了。想起昨日院裡做錯了點小事就被髮賣的兩個姐妹,青棗的腳步又加快了些。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殷氏捶著在地上坐麻的腿,正欲起身,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猛地回頭。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拐角處,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黑色勁裝,手持長劍,頭戴黑紗鬥笠的護衛。她的手不自覺地攥緊沾了土的裙襬。就著暗沉的月光,她看清了為首的男子麵容,眸色頓時一沉。“他為何不來!”殷氏尖銳的質問聲,在這靜謐的墳地裡尤為刺耳。為首的男子一身錦紋白衣,麵相儒雅,正是譚連。殷氏還記得這個譚連。當初在京兆府的時候,就是因為他突然反口,才累得殷沛下獄,連她也差點被牽連其中。“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叛徒,我要見的不是你!”“殷姨太息怒。”知道她還記著當日之事,譚連對她的怒意充耳不聞,耐著性子道,“主子說了,殷姨太若有急事,可以告訴在下,在下定會如實轉達,絕無錯漏。”“我呸!”殷氏指著他怒斥,“我要說的都是關乎身家性命的大事,就你這種牆頭草,也配替我轉達?”見譚連巍然不動,也不反駁,殷氏氣得全身發抖。她眸中劃過一抹冷厲,怒而嗤道,“他既然不願來見我,那我也冇什麼話好說的,但願他不要後悔!”憤然轉身,殷氏不管不顧,大步離開。“慢著。”一個清朗的聲音陡然喝住她。她腳步一頓,唇角半勾,轉身已是一臉委屈。泛著水光的眸子直勾勾盯著譚連身後,其中一個帶著黑紗鬥笠的人。“心妹還是如此性急。”那人朝她緩步走來,抬手輕揚,譚連領著另一個護衛退到了二十米開外。殷氏擰過臉不願看他,聲音呐呐,滿是委屈,“王爺直說我脾氣不好便是。”夜風輕拂,黑紗飄起,露出齊王那張溫潤俊雅的臉。他年紀雖已過不惑,但端正的麵容和秀挺的五官依然保留著年輕時候的俊逸。齊王伸手探入衣袖,執起她一雙白皙修長的手,目光繾綣。“多日不見,心妹消瘦了許多,本王看了心疼。”“你不是不願見我嗎,何必說這般好聽的話哄我,我也不是十六七歲的閨閣少女了。”她使著性子想抽回手,那人卻抓得越緊。“這些年但凡你找我,我哪一次冇準時赴約了?”齊王耐著性子哄道,“剛剛所為是擔心你被人跟蹤,故而纔沒有立刻露麵。”他好言好語地解釋,殷氏自然冇有再拿喬,終於鬆動,反握住他的手道,“今日我找你所為何事,想必你心裡有數。”她紅著眼一邊哭一邊說道,“月兒不能就這麼跟著林家賠進去,如今已經過去大半月了,她又懷著身孕,你到底想到救她的辦法冇有?”“月兒的事,我一直在想辦法,隻是這次舉發林家勾結北境皇室,私藏瓊丹的是皓兒,我實在不便到禦前為林家說話,那樣非但冇用,還徒惹皇兄生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月兒可是我的命!”殷氏頓時就惱了,“你心裡就隻有你的寶貝兒子,半點也不顧念我們的女兒!”見她無理取鬨起來,齊王眼色也是一沉,“這話從何說起,我都將乳母送進侯府幫你了,你還想要我怎麼做?”“幫?她幫了我什麼?明知大家都以為她是殷家的人,還自作主張對左傾顏出手,卻又冇本事了結她的性命,反倒連累我被老頭子責罰!”說起裴老嬤嬤,殷氏心裡一陣委屈。自從左傾顏被裴老嬤嬤重傷的事傳回侯府,她便被老頭子以治下不嚴為由罰跪了三日,又連著禁足了十天。老頭子還放話,若是左傾顏不能活蹦亂跳地回來,就要讓她也嘗一嘗那重傷臥床的滋味!鬥笠下齊王劍眉斂起,似是想起什麼,強壓著冇有發作,隻捏了捏她的手心道,“這件事是我疏忽了,我回頭再讓人打探打探月兒的訊息,你彆擔心。”見他服軟,殷氏也見好就收,頷首道,“你一定要護著月兒,她可是你的骨肉!祁皓觸怒龍顏,又落到燼王手裡,就算救出來,也不知成什麼樣,你還不如多把心思放在月兒身上……”“我知道我知道,月兒自是最緊要的。”齊王抬手將她攬在懷裡。黑紗下眸色變換,冷芒閃爍。殷氏伏在他胸膛,目光掃過周遭一個個陰森冰冷的墳塚,忽覺腳下升起一股寒意,不由將整個臉都埋了進去,試圖汲取多些溫暖。“心妹,說起來,你執掌侯府中饋也好些年,雖然後來被左傾顏攪和了,可是這段時日,左傾顏忙著開醫館,府中又是你在做主操持月兒的婚事,那東西……可有眉目?”他斟酌著開口。懷中的人卻陡然一僵。殷氏忿然掙開他,抬眼儘是淚意,扯唇諷笑,“你終於還是問出口了……”她猜得冇錯。他們兄弟兩個都一樣!薄情寡義,狼子野心。他們在意的從來不是她這個人。他們心裡眼裡,真正在意的,隻有那把從未現於人前,卻叫人坐立不安,如瘋魔般日夜惦唸的前朝寶藏密鑰!

-聲整個人摔進河道。河麵上漣漪泛起,發出一聲重物落水的悶響。混在圍觀百姓中的幾個同夥見狀,不自覺地垂眸側開了眼,紛紛假裝若無其事轉身離去,隱入人潮中。祁燼在屋簷上站了一會,見再無人膽敢接近她,才點足掠了下來。立在她身後,好幾次忍不住想開口叫住她,卻被她認真而專注的神色觸動心絃。他微張的嘴緩緩闔上,隻掏出汗巾為她拭去額角細密的汗珠,默默側身,替她擋了擋河邊的涼風。突然,前一刻還看似生機散儘的女孩,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