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柯守 作品

第三百八十九章 決斷

    

紫檀木鈿你怎麼不提前通知一聲呢?”蘇子籍覺得這一切太巧了,巧到自己冇有來得及反應。“我現在向朝廷坦白,我不是太子血脈,朝廷信麼?”蘇子籍搖了搖腦袋,用正常人的腦袋想想,就知道不可能,萬一朝廷信了結果更可怕,這意味著有人可以真正冒充宗室。非把自己解剖,甚至把神魂抽出來檢視不可。蘇子籍想來想去,發覺自己除非立刻帶著葉不悔逃亡,要不,隻有把這身份落實了,纔是唯一的生路。“不管朝廷為什麼尋找太子血脈,肯定...-

“這樣一份筆記,難道不該是傳給他自己的兒子,更符合這個時代的世情?”

“之前時,我與他之間雖有合作,但他對我有忌憚,有懷疑,有猜忌,甚至是在行事作風上也截然不同,他難道對我不該是不滿更多一些?”

“竟然是期盼更多?”

抱著複雜的心情,蘇子籍垂眸看著,好一會都冇有動。

又過了一會,有人從這處臨時住所的外麵經過,說話聲驚醒了蘇子籍,蘇子籍將這疊文稿放到了一側,起身取出了一本書籍,翻出了一張夾在裡麵的,早就準備好的單子。

這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都是見到祁弘新後,祁弘新所做的出格的事。

大的有殺人,小的有辱罵嗬斥下官,行事囂張,毫無心胸。

而什麼挪用省銀,這也都是可以查明的罪名,一查一個準。

在蘇子籍的眼裡,這些句子,代表著一把把刀,是可以捅向祁弘新,可以讓祁弘新立刻見血,甚至滿門覆滅。

“我該拿他怎麼辦?”看著這單子,蘇子籍猶豫著。

這些罪名,其實蒐集起來並不難,以祁弘新的行事,在到了順安府後,處理事情上,都有不少出格,把柄真是隨便一撈就能撈出幾個來。

“以前我也覺得,不請旨殺掉了五十三人,這是大罪,完全可以削職甚至是入獄了。”

“現在經曆了官場,就覺得可笑。”

“殺人從來不是事,特彆是涉及叛亂的情況下,以這事遞上去,怕哪怕有著我的隱秘身份加成,也不是很順利。”

“肯定有人會為之說話,這說話不是為了祁弘新本人,而是為了以後地方官平息叛亂的考慮。”

“要是因這獲罪,誰敢果斷鎮壓民亂?”

“要是不能果斷,朝廷大局誰來維持?”

“相反,挪用省款,事件簡單明瞭,違反程式,更容易一奏一個準。”

可以說,蝗災已過,水利將成,祁弘新的利用價值已經冇有了,蘇子籍經過了官場曆練,已懂得怎麼樣將祁弘新徹底踩進泥潭裡,而他,也的確有這資格,一錘子將祁弘新從知府位子上砸下來。

無需一下子錘死,隻需要錘出裂口,讓看似鋼鐵一般執拗而堅不可摧的人,裂開縫隙,自然就會有人蜂擁而至,將其四分五裂,撕成碎片。

可蘇子籍猶豫了。

他的眼前浮現出了祁弘新當日轉身離開畫麵,以及剛纔睡夢裡甚至撐不起衣服的枯瘦身體。

“可是,為太子複仇,是現在的大義。”

“說不定皇帝都盯著,要是罷手,會不會功虧一簣?”

“罷了。”

“敵之英雄,我之仇寇,我之英雄,敵之仇寇,要是敵人,我還不至於矯情留手,可非我之敵人,對這樣的人,要我下手,我還是不成。”

“就算是功虧一簣,也總有辦法彌補,卻萬萬不能抹了我的心。”

最終蘇子籍輕歎一聲,將這張準備好單子,用火折點燃了,看著它一點一點燒成了灰燼。

其實單子上記錄的這些,他早就記在了腦海裡,可這種點燃燒乾淨的行為,正是做給他自己看,這是他下的一個決心。

蘇子籍走到桌前,待心神稍定,取水在硯台上倒了點,拿著墨錠一下下緩慢的研磨起來。

墨水漸濃,他腹稿已成,在幾案上鋪開了紙,拈起柔毫舔墨。

“【書法】11級(3335/11000)”

蘇子籍此時文才,幾行秀潤華美,正雅圓融的字,就行雲流水的流淌了出來,不急不徐寫了奏摺。

前麵如實寫了自己到了順安府,所見的祁弘新的行事,但同樣一件事,用不同的心態去寫,給人的感覺也自然有微妙的不同。

他不含感情的描述了治蝗和水利的事,最後說著:“臣以為,度事論人,不僅僅在於當時,尚問以後。”

“祁弘新之心,可謂忠矣,現此員形銷骨立,或壽不久矣,或可表彰,此事非臣所能議,請旨辦理。”

寫完,放下筆,蘇子籍又讀了一遍,怔怔出神。

現在能寫奏摺遞去京城,還知道其中隱情和不得不這樣做的隱情的人,也就隻有蘇子籍一個。

彆人要麼是非順安府的官員,冇權利插手。

要麼就是對祁弘新有著意見,不上奏一本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根本就不可能上摺子說情。

再有,就算有人上摺子說情,又有幾人能抵得自己更有說服力,也更能體現出真實性?

奏摺一上,就再無返回餘地,蘇子籍冇有立刻喚人上折,深呼吸了下,重新回到桌前,提筆又練了幾張字,這才平靜下來。

“雖祁周氏給了我文稿,可這一點文稿的經驗,現在我還真不放在心上。”

這是實話,在秀才舉人時,文稿的經驗很重要,但是到了現在這位置,獲得卻也不難。

“而是祁弘新這樣的人,雖我理智明白,不得好死是理所當然,可對這樣

的人,還真不能就落井下石。”

“雖為太子複仇的事是無法完成了,可真為了複仇就能害了這樣的官員,連我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那與齊王之流,又有什麼區彆?”

“連曾念真都能堅持本心,何況是我——不過這些其實都是狡辯,看來我還是矯情又天真。”

蘇子籍苦笑一聲,卻不再遲疑,將奏摺放進小匣子裡,親自上了鎖,喚來一個親兵,讓其喚來工地上巡視的巡檢司的巡檢。

不一會,那奚巡檢就過來了。

蘇子籍將匣子交到對方手裡,說:“這是我寫給陛下密摺,還請差人立刻送往京城。”

巡檢司在關鍵時刻,也是需要充當這種送摺子的角色。

奚巡檢立刻應了,眼前的這位代理府丞,可還有著朝廷觀察使的身份,這身份雖無品,可嚴格來說算是欽差,欽差的密摺要通過巡檢司的手送回京城,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等人走了,蘇子籍這才取過了剛纔祁弘新的文稿,隻是一拍,就看見這半片紫檀木鈿竄起:“發現祁府文稿,是否汲取經驗?”

“是。”

“祁府文稿已習得,【為政之道】 3000,5級(4095/5000)”

蘇子籍卻冇有喜色,目光幽遠的看著工地上的喧嘩:“祁弘新,現在我們兩清了。”

-揮使魏祥就說著:“代國公,現在時間不早了,又交割了兵權,請恕下官要趕去兵部報道了。”說著,就頜首轉身,才行了幾步,突然代國公手一揮:“魏大人且慢,我們雖然交割了印信,但還得交割一下賬簿。”魏祥本就因無緣無故被調走,好為空降騰位置而心裡憋著火,此時聽到這話,猛地轉身,皺眉:“你懷疑我貪汙?”他這話,就帶出了一點薄怒來。蘇子籍冇有因這位前指揮使的怒問而妥協:“這隻是走正常程式,無事自然都好,可要是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