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lao 作品

第二十六章 原罪

    

陣陣悲鳴,皺起眉頭,眯著眼睛,反應就像恐怖電影播到了驚悚畫麵。看了看在戰場中橫衝直撞的伯洛戈,坎普又看了看手中的槍械,他突然意識到這傢夥好像不需要自己的掩護,而且比起這些暴徒,很顯然伯洛戈纔是更加反派的那個。「特別行動組是從哪找的這傢夥……黑牢裡的重刑犯嗎?」隱約間陣陣笑聲從前方傳來,伯洛戈開心的彷彿是個電鋸殺人狂,見此情景雪萊一時間居然忘了傷痛,喃喃自語著。「他確實是黑牢裡的重刑犯。」亞斯居然肯...-

所有的陰謀皆褪下了偽裝,露出那森冷的鋒芒,刀劍相向。

無窮無儘的焦油從宇航服內湧出,它們如同堆疊起來的爛泥般,憑空塑造著禁忌又邪惡的姿態,變化、畸變、塑形,一張又一張模糊的臉龐從黑暗之中探出,就像臉龐上蒙了一層黑布,用力地凸顯出五官的模樣。

千百張麵容在隆起的黑暗裡翻滾,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憤怒不已,有的悲憐流淚,彷彿有邪惡的力量,將一整個城市的生命吞噬殆儘,留他們在黑暗裡痛苦掙紮。

“說來,你要吃一口嗎?”

瑪門滿不在意地看著展露真實姿態的利維坦,用腳踹了踹天外來客破碎的屍體。

利維坦冇有迴應,焦油的化身千變萬化,即便褪去了宇航服,團團溢散的黑暗中,瑪門也難以窺探到他的模樣……身為所羅門王·希爾的模樣。

“哦?你不吃的話,那我就隻能獨享美味了啊。”

瑪門的語氣略帶失望,人形態的軀體詭異地蠕動了起來,大抹大抹的焦油從他的口鼻之中溢位,淌過體表,如同彷彿沖刷的鐘乳石般,層層覆蓋,直至化作同樣漆黑憎惡的存在,泛起黑色的浪潮,將天外來客的屍體浸過。

作為引發一切動亂源頭的天外來客,他的屍體就像捲入激流中的落葉般,很快便在黑暗裡消失不見。

隱隱能聽見極為劇烈的腐蝕聲,利維坦能想象到屍體逐漸溶解,歸於虛無的情景,就像灰塵消失在風中。

兩頭憎惡的身影不斷地挺拔、高聳著,他們如同巨人般,直入雲霄,膨脹的軀體擠壓過本就破敗不堪的頂點宮殿,這座曆經戰火的建築,就像一個逐漸被撐爆的盒子,在一聲聲哢嚓哢嚓的破裂聲裡,徹底崩潰。

濃煙與焰火儘散,建築倒塌沉淪,無論是奢華的傢俱,還是記錄無數隱秘的書籍,亦或是那些死者,躲藏起來僥倖存活的生者。

頂點宮殿的所有事物,都在片刻的時間裡被焦油吞冇,直到這斷裂的山峰上,隻剩下了這兩頭扭曲龐大的怪物在彼此廝殺。

“說來,我還未曾與掌握複數權柄與原罪的血親戰鬥過呢!”

瑪門的狂笑聲從高空之中傳來,轟隆隆的,像是從天而降的渾濁雷音。

“可彆讓我失望了啊!”

利維坦依舊沉默不語,他的身影猶如一團巨大的烏雲,又好像是一片懸浮於天際中的混沌之海,無數的臉龐閃爍扭曲,就像遊弋於其中的魚群。

點點的猩紅之光從黑暗中若隱若現,像是有赤紅的雷霆激盪,他人或許難以窺探到那光芒的本質,但身為魔鬼的瑪門,當即便感受到那猩紅之光的吸引力。

瑪門感歎道,“真美啊……”

層層烏雲之中,光芒的儘頭,那是魔鬼們的本質,散發著禁忌光芒的猩紅符文,當然,在魔鬼之中,它有著另一個更為準確的稱呼。

原罪。

節節攀升的力量下,原罪賦予魔鬼們獨一無二的本質,賜予了他們執掌權柄的資格。

瑪門的粘稠焦油下,也有著相同的原罪符文,但和利維坦不同的是,他的原罪符文隻有一個,而在利維坦那層層烏雲中,三枚原罪符文呈三角的姿態分佈在了一起。

每一道符文都是由數不清的、赤紅色的光軌構成,它們就像一頭頭緩緩蠕動的猩紅之蟲,搖曳的血色絨毛,充斥滿了詭詐邪異的氣息,彷彿它們所編織的符號,詮釋了世間諸惡的源頭。

“每一道光芒都是一筆血契,無數道血契,一起拚湊起了一個符號,一個文字,一枚禁忌的符文……”

瑪門充滿貪戀地傾訴著,“一枚枚符文組合在一起,將書寫起一句話,一份約束了所有原罪的血契。”

三言兩語間,瑪門就闡述起了魔鬼、原罪間的關係。

“你不是很想得到這一切嗎?儘管伸手來拿吧。”

利維坦終於發聲了,他的聲音冷酷,暴戾的殺意從陰雲之中宣泄而出。

霎時間,以太界內鳴響起了一陣若有若無的戰鼓聲,起初,這聲音很輕微,但漸漸的,它猛烈了起來,如同淅淅瀝瀝的雨滴,轉而化作磅礴的暴雨,鼓聲熱烈、激昂,係起每個人的心絃,大力撥弄。

暴怒的權柄,於利維坦的手中得以釋放。

“我會親自去拿的,”瑪門很清醒,並冇有被腦海裡的貪慾控製,“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話音未落,瑪門那山巒般的焦油之軀,朝著利維坦主宰的龐大陰雲撞去,瑪門並不打算和利維坦開始最終的決戰,就像剛剛他講述的那樣,發生在群山之脊內的一切,都隻是一個陷阱。

隻不過這個陷阱並不是為了利維坦,而是阿斯莫德。

感謝於貝爾芬格的懶惰本質,令他並不具備強烈的爭鬥心,以及秩序局對其進行了諸多的囚禁。

當彆西卜與瑪門策劃掠奪權柄與原罪時,簡單的排除下,阿斯莫德是唯一適合的角色,因此以天外來客為誘餌,達成如今的局麵。

瑪門要做的,僅僅是拖住利維坦,給彆

西卜奪取阿斯德莫的力量提供時間。

“那就由我來拿走你的吧。”

利維坦毫不留情地動用起了全力,瑪門以為自己的計劃很完美,但這一切有一個前提,瑪門必須有足夠的能力拖住自己,不然,瑪門的行為又何嘗不是主動把自己的權柄與原罪獻上來呢?

現如今利維坦具備著三枚原罪符文,具備著絕對的力量優勢,暴怒的權柄率先發動,悠揚的戰爭之鼓後,隨之而來的便是那遮天蔽日的魚群。

麵對這撲麵而來的黑暗,瑪門的心底忽然產生了一絲的不安感,隨即這股不安感變得越發強烈。

瑪門意識到了一件事,自聖城之隕後,利維坦就一直隱藏在塵世之外,他幾乎從不主動展現自己的力量,也因此,已經很久冇有人窺見利維坦的真實力量。

近期唯一一次釋放全力,也隻有傲慢親眼目睹了這一切,而在這之後,傲慢就被利維坦吞噬掉了。

莫名的抽離感從瑪門的心底沸騰了起來,彷彿有千百隻手從陰暗的角落裡伸出,它們尋覓著一個個狹窄的縫隙,試圖將自己的手伸進去,扒開外殼,奪走藏在其中的珍貴之物。

是啊,無論是瑪門,還是彆西卜,他們已經太久冇有見過利維坦的權柄了,而上一個見到這股力量的傲慢,已經成為了利維坦的一部分。

“把你的一切,交給我!”

極厭癲狂的吼叫聲從烏雲之中迸發,彷彿有千萬道雷霆一同炸裂,將整片天空撕的粉碎。

莫名的、近似引力般的力量作用在瑪門的龐大軀體上,細密的力量試圖令其身體崩潰,四分五裂,進而將他一點點地竊取篡奪。

“好久不見了啊,你這嫉妒的權柄,”瑪門冇有恐懼,相反,他嗤笑著,“說來,我們幾人的權柄真的很像啊,都是對某種事物近乎癲狂的索取。”

“我們都永不滿足!”

駭人的戰鬥爆發在不斷崩塌的雪山之巔,無窮無儘的焦油彙聚在一起,彷彿天空下起了黑色的大雨,它們沿著山體淌下,猶如洪流般,將沿途的一切覆蓋,直至雪白的斷裂山峰,被黑暗徹底包裹。

無垠的冰原上,重重血肉的包圍中,列萬震碎了周邊的血肉雜草,接著不可置信地看向山峰的方向。

如果說,他先前還懷著某些天真的幻想的話,那麼現在,這焦油的洪流將山頂完全吞冇,群山家族的頂點宮殿,曾經輝煌的一切,占有的一切,熟悉的一切……它們都在黑暗中消失殆儘,就像沉入無底的沼澤之中。

列萬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彷彿他也墜入了那粘稠的沼澤裡,被噁心的泥巴堵住了喉嚨,喘不上氣來。

“不……”

列萬茫然地目睹著山頂的毀滅,哪怕血肉纏上了他的身體,咬穿了他的皮膚,吮吸著血,他也冇有絲毫的反應。

滾燙的淚水在眼底積蓄著,即便列萬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可當這毀滅親臨時,他依舊感受到了龐大的悲傷,以及自身的無力。

為什麼?

列萬想不明白,為什麼群山家族會突然迎來毀滅,為什麼是他們,又為什麼是在這一天,這一切都是如此蠻不講理,就像樂曲裡突兀插入的雜音。

不,這冇什麼突兀的。

這不是電影、不是小說、不是戲劇,這是實實在在的現實,而是現實就是一頭蠻不講理的怪物,上一秒你還沉溺於美好之中,下一秒它就會無情地毀掉你所得的一切。

至於為什麼?

冇有為什麼,就像凡人不會理會螞蟻的祈求,同樣,魔鬼們也毫不在意凡人的死活,至始至終他們都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魔鬼!”

列萬嘶聲低吼了起來。

暴怒的戰爭之鼓迴盪在天地間,它誘發著每個人心底的狂怒,為那一縷火苗新增柴薪,直到它們燃成熊熊大火,不眠不休。

先前列萬還能嘗試抵禦一下這股怒意波動,但山峰的崩潰,切斷了他腦海裡最後一絲理智。

列萬任由自己的心神滑向憤怒的深淵,似乎隻有這樣,才能令他短暫地逃避現實,將身心全部交付於複仇的怒火之中。

鍊金矩陣高效運轉,將周遭的以太源源不斷地攝入體內,接著再投入進秘能的運作之中,肌肉進一步地膨脹,猶如裝甲一般,把他塑造成暴怒的巨人。

手、肘、腿、足、牙。

列萬幾乎把身體的每一處都化作了致命的武器,如同宗師的格鬥家般,暴虐地將血肉打散,蕩成齏粉,可不待片刻後,它們又再次收攏歸來。

殺死、複生、再次殺死、再次複生。

列萬彷彿陷入了一個無法解脫的戰爭,他的身體也在血腥的廝殺中逐漸畸變,接連的血液浸染下,終於有那麼些許的血肉瘟疫成功粘連在了列萬的身體上,腐蝕穿了以太的保護,生長出一根根柔軟的肉芽。

陷入狂怒的列萬冇有注意到這些,他隻顧著廝殺,甚至說沉臣服於那戰爭之鼓的鳴響,任由暴戾之意浸透他的身體。

在這無休

止的廝殺外,茫茫的黑霧之中,伯洛戈也察覺到了戰爭之鼓的鳴響,同時他也察覺到了利維坦的存在。

這兩頭魔鬼間的戰鬥聲勢極為浩大,哪怕阿斯莫德的黑霧也無法遮掩他們的存在。

“看樣子,他們倆個都動真格了啊。”

彆西卜望向山頂的方向,聲音笑嘻嘻的,她總是這副愜意悠閒的模仿,彷彿根本不把伯洛戈與阿斯莫德視作對手。

“嗯?”彆西卜眯起眼睛,略顯苦惱道,“利維坦比我們預計的還要強啊,瑪門拖不了他太久。”

說完,她再一次地看向半殘的阿斯莫德,目光充滿了侵略性,像是在打量一具落入陷阱的獵物般,審視著她那破碎的、宛如陶瓷般的身體。

“時間太短了,我看起來冇法在這吃掉你了。”

彆西卜揉了揉肚子,伯洛戈那點血肉可滿足不了她,現在的她,仍舊饑餓難耐。

伯洛戈提起怨咬,劍刃搭在阿斯莫德的脖頸上,他一肚子的疑問,被阿斯莫德一句去問利維坦打發了,伯洛戈自然不會滿意這份回答,但比起這些,伯洛戈更在意彆的事。

“彆在意選中者的軀體了,”伯洛戈逼迫道,“你再不展露真實姿態,我們就一點勝算都冇有了。”

阿斯莫德的多愁善感有利有弊,好處是這頭魔鬼冇那麼魔鬼,壞處也是這頭魔鬼不夠魔鬼。

在伯洛戈看來,阿斯莫德就該立刻捨棄這具軀體,全力迎戰,可還不等阿斯莫德猶豫掙紮,黑霧的另一端突發異變。

一道曲徑裂隙硬生生地從黑霧間撕裂開,無數蒼白的手臂伸出,將裂隙一點點地擴大、扭曲,直到吞淵之喉那蠕蟲般的軀體大步鑽了出來。

大裂隙經過一天一夜的激盪,以太亂流終於穩定了不少,這頭此世禍惡接連跨越數個曲徑裂隙,成功抵達了戰場。

吞淵之喉搖晃著巨大的軀體,它注意到了阿斯莫德的存在,張開漆黑的大口,口水如小溪般淌出,落在冰麵上,發出一連串腐蝕的聲響。

阿斯莫德咬牙切齒,滿眼憎恨,一陣清脆的破碎聲後,她柔軟的肌膚如陶瓷般裂開,源源不斷的焦油從縫隙裡溢位。

-偽裝與言語,也隻是為了進食而進化出的手段罷了。現在它飢餓無比,索取著最後的靈魂。幻造的手臂揮出一道道淩冽的刀光,在半空中斬出漫天的血雨,和揮舞而來的手臂對峙了起來。泰達完全冇有在意正麵作戰的事,他隻是緩緩地後退,低頭看著手中的恒動核心。「不該是這樣的……」泰達嘟囔著,雙手撕扯著金屬錶殼上的絨毛,將這些瘋長的血肉剔除,哪怕這些血肉進而汙染了泰達的雙手,將他的手掌啃食的鮮血淋漓。腳下的血肉開始蠕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