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將軍 作品

第44章 三土司重聚

    

那人匪夷所思地望著他們,應道:“假不了,我親眼所見。”“有冇有看見抓走姑孃的是何人?”墨白問,那人轉身繼續喝酒,而後重重地將酒碗放在桌上,麵色凝重地說:“黑咕隆咚的,就看到個黑影,把那姑娘往肩上一扛,像扛著個牲口。”“那姑娘是暈了吧?”“不曉得,反正就是冇聲兒了。”墨月背後直髮涼,隨後問他能否帶去那姑娘被擄走的現場看看,誰知他用手背把嘴一抹,就直沖沖地朝外走去。他們仨還以為被中年男子拒絕,於是站在...-

覃良順本以為親自來與向思安敘舊,便可將他拉攏過來對付彭翼南,誰知打錯瞭如意算盤。

向思安與他飲茶時,隻要他提起與彭翼南的恩怨,要不裝聾作啞,要不就一笑而過。

覃良順似乎看穿了他的真實意圖,忍不住歎道:“罷了、罷了。看來本司今日前來是多餘的。向土司,你便等著彭翼南撕開你的大門,將你的人頭掛在城門吧。不過,縱然真有那麼一天,本司也是看不到了。”

向思安給他蓄滿茶水,舉起茶杯說:“今日你能親自前來與我敘舊,本爵甚是欣慰。你也說了,我們都老了,不像往常那般熱血沸騰,如今還要整日的打打殺殺,究竟圖的什麼呢?”

覃良順繃著臉,舉著茶水,卻未入口。

“前些年,你我二人連年征戰,鬥得死去活來,血流成河,不知死了多少土民。”向思安歎道,“如今總算休戰,土民安居樂業,也不再擔心食不果腹,更不用擔心哪日上了戰場便再也回不來。”

覃良順隻是不屑地笑了笑。向思安一口氣飲儘茶水,才又緩緩說道:“覃土司,既然你仍當本爵是故友,本爵便好心勸你一句,與彭土司好好談談,能和儘量和,倘若繼續打下去,最終結局必是兩敗俱傷。”

覃良順則說:“你與我聯手,彭翼南必敗。就算兩敗俱傷,我們也終將是勝者。如今隻要你一句話,本爵便立即派人前往百草穀捉拿彭翼南。”

“捉了彭翼南,你打算如何處置?取他性命?或是拿他要挾彭氏土司?”向思安仍在好心規勸,覃良順卻冷笑道:“等抓了彭翼南,彭氏必定陷入內亂。我大軍趁機大舉攻入……”

向思安歎道:“你可彆忘了,彭翼南有個兒子,他一旦出事,少土司便會立即繼承王位,屆時彭氏與你將血流成河。這難道便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

覃良順一時語塞,卻目露凶光。

今日便是眾人同時離開百草穀的日子。向懷光等人與彭翼南分彆時,彭翼南對眾人深深一拜,拜謝他們救命之恩,並再次要向懷光代為給向思安問好,聲稱改日再特意登門拜訪。

眾人拜彆薛文貴,之後離開百草穀,重返桑植王府,這一路的心情與來時又截然不同。尤其是姝兒,她雖仍與墨白同騎一匹馬,卻感到雙腿竟似真了些許知覺,不由得與墨白說:“我突然覺得腰腹以下有了勁兒,能感覺到……好像有一些痛,又有一些麻……往常便毫無知覺。”

墨白再三跟她覈實清楚之後,不禁喜極而笑,大聲叫嚷道:“姝兒快好了,姝兒又能行走了。”此時的墨白,與他平日裡大不一樣,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其他人也無不替姝兒開心,向懷光激動地說:“待我回府,定要將此訊息最快與阿爸說。對了,還有二叔,二叔與阿爸定是最為開心的了。不,還有全桑植的土民,我要讓全天下人都替姝兒開心。”

“姝兒姐姐,倘若你哪天可自己移步了,你最想做的是何事呀?”墨月問道,姝兒想了想才說:“我先要將整個桑植城走一遍,再去容美看看。早就聽說那是個極為美麗的地方,卻一直未曾去過。”

當她說出這番話時,墨月便立即陷入了沉默中。她似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也不好再說什麼。本來熱鬨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壓抑。

“沒關係,月兒隻不過想起一些不開心的事。待你腿好之後,想去哪裡便去哪裡,誰都阻止不了你。”墨白話音剛落,雁南飛忙不迭地接話道:“我們此次出門又有大約十來天吧,甚是想念街上的美食,昨夜還夢見了,就像在真真地吃著一樣,醒來時口水都流出來了。”

眾人大笑。向懷光說:“此去王府還有一段遠路,先彆聊了,等回府上,配上美酒佳肴,我們再聊他個三天三夜。”

馬蹄聲聲,塵土飛揚,幾匹快馬奮蹄揚鞭之時,彭翼南卻被人截道了。他出來已久,急於回府,路上一刻也不想再耽擱,故一離開百草穀,便馬不停蹄開始趕路,殊不知覃文勝早在路上設伏,就等他鑽進籠子。

護衛在與伏兵糾纏時,彭翼南趁機掉頭逃竄。可原路返回隻能去百草穀,倘若回去那裡,不僅自己活不了,還會殃及薛文貴。他靈機一動,隨後便追著桑植方向而去。

覃文勝本以為彭翼南這次定是插翅難逃,於是一路追趕,結果便到了桑植城外。他這才明白,彭翼南來桑植,是為了求得庇護,如今自己想要在桑植將人帶走,恐怕並非易事。不過,他又知道覃良順此時正與向思安商談,要是二人能達成聯盟,帶走彭翼南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想到此處,覃文勝便也不急著追趕了。

向懷光一行快到達王府時,也放慢了速度,忽聽見背後傳來馬蹄聲,回頭竟然看見是彭翼南,紛紛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彭土司,您如何也來了,這是……”向懷光滿臉狐疑,彭翼南卻讓他立即帶自己去見向思安。向懷光見他臉色蒼白,滿頭大汗,便知情勢緊急,於是快馬加鞭,二話不說便將彭翼南引至王府。

此刻,向思安與覃良順已聊了許久,覃良順得知他的

心意後,本打算今日便辭行,誰知正要離開之時,彭翼南突然出現,驚得二人幾乎同時啞然。

彭翼南又何嘗未驚掉下巴,當他看到覃良順竟也在時,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自己此次來錯了地方。可他是彭氏土司,若是轉身便走,彆說能否走掉……就算能走,恐怕今後也會被人詬病,於是當即便決定不走了。

向懷光站在那兒,看著覃良順,一時間竟也晃了神。他正要開口跟父親求解時,向思安衝他揮了揮手,便將他打發走了。

當彭翼南決定留下時,不禁大笑道:“天意啊,原來這一切早就註定了。二位土司,彭某冇打擾你們吧。”

覃良順還未明白髮生何事時,向思安已緩過勁來,隨即便懷著滿腔熱忱迎了上去:“哎呀,彭土司今日為何突然降臨。稀客,稀客呀。”

彭翼南被迎去上座,爽朗地說:“冇想到覃土司也在府上做客,今日彭某也算是趕巧了。”

覃良順像是不認識彭翼南,一言不發,甚是不解地望著他。他有諸多疑問,而這些疑問同樣也是向思安的疑問。

“彭土司剛進門便直呼天意,看來還真是天意。”向思安大笑道,“我們也是多年未見。老天今日讓我們重聚,不是天意又是為何?”

彭翼南想起自己途中遭到覃文勝截殺,不得不臨時改變方向而來桑植,卻又意外與覃良順在桑植土司王府遇見,不禁苦笑道:“看來不管你如何鬥來鬥去,最終仍是鬥不過老天啊。今日彭某主動送上門來,這條老命便擺在這兒了,有人若是想取走,那便趕緊的。”

他此言正是說給覃良順聽的,覃良順將目光投向向思安,冷冷地問他:“你既不答應與我聯手,為何又將此人引來?你如此行事,想必是刻意做給我看吧?”

向思安與彭翼南狐疑地對視了一眼,彭翼南針鋒相對道:“覃土司此番前來,想必是為了與桑植聯手對付彭某吧。可惜啊,有些算盤打得再響,也是無法達成所願的。”

“你……”覃良順被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向思安見狀,忙從中說道:“兩位都是不請自來,這是給了本司天大的臉麵。既是如此,有話為何不趁此機會好好說道說道,有些結,一旦說開,便迎刃而解了。”

“派人前去百草穀妄圖刺殺彭某,要不是少土司意外相救,彭某恐已掉了腦袋。如今又在途中截殺彭某,這一個又一個結,究竟何解?”彭翼南雖滿腹怨氣,言語間卻如此舒緩,如同在講述一個個與己無關之事。

覃良順冷冷一笑,說:“你我今日鬨到如此地步,便當著向土司的麵,了斷一切吧。”

“你打算如何了斷?”彭翼南直截了當,覃良順也開門見山:“不如就打一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彭翼南忍不住大笑道:“果真還是覃土司手段高明呀。明知彭某舊傷未愈,如今便打算用此法一決高下……不過,不知覃土司還能拿起劍否?”

向思安已半晌未語,此時忽然起身說道:“二位土司王爺若真想打一場,本司這便先去通傳一聲,免得無人收屍。”

二人本來也就是圖個最快,此時便再未繼續鬥嘴。

“罷了、罷了,既是不打了,今日又到了本司治下,那便聽本司招呼。”向思安又說,“本司已備好酒宴,有何事解不開的,不如邊飲酒邊說。”

向懷光悶悶不樂地走在路上,誰知又碰上向思明。向思明剛得知姝兒已回家,正打算回去,此時見到向懷光一副苦臉,一問得知覃良順竟來了桑植,隨即臉色大變,立即便要拔刀。

“二叔,您莫衝動。”向懷光慌忙攔下他,“彭土司正好也在,您若是今日在府上殺了他,茅崗與桑植好不容易休戰,豈不是又要……”

“我管不了,今日非宰了他替姝兒報仇。”向思明怒火中燒,向懷光緊緊抓著他將要拔劍的手說:“姝兒的仇必定要報,卻並非今日……我們此行去見了薛神醫,姝兒的腿能治,不出數日應該又可走路了。她急於將此訊息告知與您,您不如先回去看她一眼吧。”

向思明聽他如此一說,這才收斂怒火,急匆匆朝家中趕去。

酒菜上桌之後,向思安舉起盛滿酒的大碗,與二人說道:“今日二位土司大駕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本司以薄酒敬二位,先乾爲敬!”

覃良順隨後也乾完了酒,彭翼南卻淺嘗輒止。覃良順看不過眼,將酒碗朝桌上一丟,憤然道:“既無誠意,那便罷了。”

“實在是對不住了。”彭翼南歎道,“彭某舊傷未愈,薛神醫千般囑咐短日內不可飲酒,我這……”

覃良順卻依然擺臉色,冷言冷語道:“就算飲完這碗,又能如何?向土司,你也看到了,並非覃某無意和談,隻是這某些人實在是不想談。”

向思安正欲開口,彭翼南一把抓起酒碗,一飲而儘,而後憤然扔在地上,酒碗碎裂,而後說道:“覃土司既有好興致,那彭某今日便陪你一醉方休。”

“就怕你陪不住。”覃良順端起酒碗也一飲而儘,而後將酒碗摔碎。

“來來來,滿上!”向思安親自給二位倒酒,“今日本司也陪二位喝個痛快。”

一時間,屋內傳來酒碗碎裂時劈裡啪啦的聲響。

“痛快,今日這摔碗酒喝得甚是痛快!”覃良順喝得滿麵紅光,好不愜意,“滿上,再滿上。”

-戰禍中,不免又想起阿爸,眼裡也泛起一絲淚光。老人聽說他們的遭遇之後,忍不住感慨道:“這世道……”當夜無事,奔波勞累過後,總算睡了個安穩覺。第二日,他們告彆爺孫倆,打算繼續趕路時,老人從牆上取下一張弓,非要送給墨月。墨月盛情難卻,隻能收下。“這是我親手做的,雖比不上阿爺留下來的那張,也好使得很。”老人送給墨月的弓,也很是趁手,讓她很是喜歡。她一路上就在摩挲,愛不釋手。雁南飛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問他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