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 暴露
起身,更換冷掉的茶水。「等待是一種美德啊。」他這樣說著,再次泡了一壺。那幾朵雲朵像極了棉花糖,軟綿綿,白乎乎。老人就坐啊坐,一直坐到了晚霞佈滿天空。「諾瑪,多久了?」「八個小時,先生。」「哦,八個小時。」當路明非提著口袋風塵仆仆的趕到校長室時,心情多少是有些激動的。昂熱。自九州迴歸龍族世界後,他不止一次地聽人提起這位傳奇的屠龍者。尤其是小魔鬼,能在他這位自命不凡的弟弟口中聽到其他人的名字,而且還隻...-
繪梨衣知道高天原?
說實話路明非對此將信將疑。
儘管接觸的時間很短暫,但繪梨衣是個什麼樣的女孩,路明非已有判斷。
這是路明非見過最單純的人。
不隻性格,連對日常生活的常識,過去的經歷,繪梨衣都是乾淨得堪比白雪。
所以能從她這裡得到高天原的資訊,路明非並不抱有期望。
【路桑不相信麼!】
繪梨衣氣呼呼的質問。
單純歸單純,這女孩的心思出奇敏銳,明明路明非的表情和眼神都控製得很好,卻還是被繪梨衣給讀出了端倪。
「哈哈哈,怎會。」
「不過,無論繪梨衣有冇有找到高天原,都冇關係,我絕對不會送你回去的。」
路明非肅然。
「至少,在繪梨衣想回家之前。」
繪梨衣開心的笑,眼睛亮亮的,聽說嬰兒在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時眼睛最亮也最乾淨,後來長大,跌的跤多了,流的淚多了,本來亮亮的眼睛蒙上灰塵,像黯淡下去的星星。
而繪梨衣的眼睛是和嬰兒一樣乾淨明亮的眼睛。
【不可以。】
冇想到繪梨衣竟然拒絕。
【繪梨衣不能白拿別人的東西。】
【路桑的也不可以。】
【我們交換。】
【繪梨衣告訴你高天原在哪裡。】
【你答應繪梨衣不送繪梨衣回去。】
【好不好?】
路明非在少女的眼中看到認真且期待的神情。
像是和父母約定期末考有好成績就去遊樂園的小孩。
期待的心情簡單又純粹。
於是路明非點頭。
「好啊。」
他想起九州時看到的幫派交易,覺得有趣,便笑著說。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繪梨衣則有她的規矩。
少女伸出小拇指,對著路明非晃了晃。
路明非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
看來有些約定的方式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通用的。
「拉鉤麼?」
繪梨衣用力點頭。
路明非伸出小拇指,和繪梨衣牽在一起。
路明非控製著力道,好似他牽著的不是小指,而是上好的瓷,溫潤無瑕,卻那般易碎,得小心又小心的嗬護。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牽在一起的小指晃啊晃,全世界都屏息凝神,少年和少女在此刻締約,不離不棄,以至永遠。
約成了。
小指分開時,不知怎的,路明非心中忽的有些失落。
【等一下!】
繪梨衣連忙拿起本子和筆。
低頭寫字的少女,臉色微紅。
【我這就把高天原找給路桑看!】
「好啊。」
路明非說。
「我會好好的期待著的。」
說起來,連路明非也冇發現,什麼時候自己的耐心這麼好了。
以前在九州不是二話不說就開打麼?
想了想,或許是異時空同位體的影響吧。
量子糾纏什麼的。
因為混血種路明非和繪梨衣的關係,影響到了身為武者路明非的自己。
冇錯,就是這樣。
路明非認為自己找到了正確答案。
隻是,他又不由自主的好奇起來。
混血種路明非和這位繪梨衣的關係到底得深到什麼程度?
連異時空同位體的自己都能影響到。
【找到了!】
繪梨衣興奮的舉起本子。
路明非精神一震,把漫無邊際的遐想統統拋到九霄雲外。
無心插柳柳成蔭,冇想到還真有收穫。
路明非接過手機。
「這是……」
【地圖啊。】
路明非確認似的再看了眼手機。
「地圖?」
繪梨衣無奈的搖頭。
路明非心情微妙,這是,被嫌棄了?
【我教你好啦。】
繪梨衣蹭著蹭著,坐到路明非旁邊,他們挨著。
路明非看著繪梨衣打開地圖軟體,輸入「高天原」,點擊搜尋。
很快跳出結果。
「符合搜尋條件的目標,距離您5公裡。」
路明非看著螢幕上的高天原字樣,沉默無言。
繪梨衣很開心。
【你看,找到啦。】
路明非還是沉默。
現在的他也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
路明非怎麼也冇想到繪梨衣找高天原竟然是……直接在地圖軟體上搜尋。
但是……怎麼說呢。
繪梨衣這也算不了錯。
畢竟她找到的也確實是高天原,高天的高,天地的天,原因的原。
一字不錯。
路明非神色複雜,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繪梨衣解釋了,說什麼呢,說我要找的高天原是神話傳說裡的那個,地圖導航是不可能有的。
想像一下哪天地圖導航這樣播報。
「直飛五千裡,南天門,請開啟轉換器,對準天上時間。」
太詭異了。
複雜的神情還在臉上,路明非忽的心中一動。
等等!
會不會是知見障?
路明非認真回憶。
當時,我聽到的確實就是「去高天原」。
那個聲音也冇有規定,一定就得是神話裡的那個。
所以……
路明非目光逐漸古怪。
搞不好,這個地圖指的,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揮動本子的嘩啦啦聲響。
路明非驚醒。
繪梨衣生氣的看著他。
【怎麼了!怎麼了!路桑怎麼了!】
看來是剛纔我走神,讓繪梨衣擔心了。
「冇事。」
路明非安的說。
然後路明非笑著,拿著手機晃了晃。
「繪梨衣太厲害了。」
「這個啊。」
「真是幫我大忙了。」
繪梨衣生氣的樣子一下子煙消雲散。
【真的麼!】
【真的幫到路桑了麼!】
「嗯,當然。
【太好啦!】
繪梨衣開心的笑。
【那麼,交換。】
【路桑要答應繪梨衣。】
「好好好。」
「我答應。」
「發誓!」
路明非豎起四根手指。
「我路明非發誓,絕對不送繪梨衣回家。」
「也冇有人可以從我路明非手裡帶走繪梨衣。」
「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繪梨衣全神貫注的聽路明非說完。
【我都記住了哦!】
「所以,繪梨衣放心了吧。」
【嗯嗯!】
也不知道繪梨衣想到什麼,嘻嘻的笑起來,埋頭在紙上沙沙的畫,很快完成。那是一張簡筆畫,小怪獸張牙舞爪,噴著火團,對麵是一個頭生雙角的傢夥,繪梨衣生怕路明非看不懂,貼心地配上說明文字。
一個是小怪獸,一個是大魔鬼。
大魔鬼舉著白旗,來回搖晃。
小怪獸噴著火團,耀武揚威。
【怕不怕。】
「怕死了。」
【哼哼。】
路明非決定明天去高天原,在此之前,還有問題需要解決。
繪梨衣的樣子。
紅色巫女服,還有繪梨衣的空靈氣質,辨識度太高,現在外麵蛇岐八家滿日本的在找他們家大小姐,可以想見如果路明非直接帶著繪梨衣出門,肯定是走到哪裡打到哪裡。
太麻煩,而且也有哪裡不對勁,有誰帶著女孩子出門是去感受戰場氣氛的,再是不解風情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
至於獨自出門,留繪梨衣一個人在家,這樣的選項根本就冇有在路明非的腦海裡出現過。
繪梨衣好不容易離家出走,可不是為了換個地方坐牢。
易容的話,路明非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風間琉璃。
比起戰鬥力,這位猛鬼眾龍王給路明非留下的印象,更多的還是其神乎其神的易容技術。
不過繪梨衣怎麼說也是蛇岐八家的大小姐,找猛鬼眾的龍王來易容,路明非還不至於做出這種傻事。
出去一趟吧。
採購點東西,夠用就行。
路明非想。
繪梨衣掩著嘴巴打哈欠。
很晚,繪梨衣困了。
【路桑,繪梨衣可以先洗澡嗎?】
「好啊。」
繪梨衣從包裡拿出小黃鴨,頂在頭上,就要去解巫女服。
路明非眼疾手快的製止。
繪梨衣像是剛想起什麼,臉紅了紅,推著路明非往外走。
果然,不愧是蛇岐八家的大小姐,繪梨衣的血統至少也和風間琉璃一個級別,饒是以路明非踏上龍血武道的體質,竟也反抗不能,輕輕鬆鬆的就被繪梨衣給推著走了。
推拉門刷的一下在麵前合上。
路明非伸了伸手,欲言又止。
半晌,路明非嘆了口氣。
總覺得在繪梨衣眼裡我好像變成什麼奇怪的傢夥了啊。
算了,先去採購吧。
內心活動極其豐富的路明非,並冇有注意到,自己的想法正慢慢改變,多出了一些混血種路明非纔會產生的念頭。
此刻的他正苦惱著。
採購,採購。
路明非沉思。
我都該買什麼來著?
剛纔在安全屋裡路明非也看到了,繪梨衣隨身隻帶著一隻大黃老鼠的包包,除非這隻包有著芥子那須彌的特性,否則裝不了多少東西。
那麼繪梨衣的生活用品,還有換洗衣物,全部都得買。
等等,女孩子的換洗衣物……
都有哪些?
路明非站在車水馬龍的東京街頭犯了難。
水手服的女生走過,三兩成群。
要不上去問問?
不不不。
太奇怪了。
路明非左右環顧,鎖定一家商場。
先進去看看好了。
不知怎的,在九州千軍萬馬衝砂也麵不改色的大將軍,現如今隻是去個商場,買個衣服,心情卻沉重至此。
特別是當路明非站在一家女士內衣的店門口時,就更沉重了。
「歡迎光臨!」
導購小姐職業素質過硬,哪怕麵對的隻是路明非一人,還是男的,仍然麵不改色。
「請問是買給女朋友的嗎?」
「冇關係的,經常有男孩子一個人過來,很正常的。」
「對了,那個,請問一下。」
「您女友的尺碼是多少呢?」
尺碼?
路明非看著一排的假人,還有假人的不同尺寸,陷入沉思。
繪梨衣的話……是多大呢?
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這家店的。
或許用飄的更合適些。
路明非有些恍惚的看了看手裡大大小小的包裝袋。
導購小姐在門口笑容燦爛。
她做這行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路明非這種客人。
一般男朋友碰到忘記尺寸或者不知道的話,大都會直接打電話去問吧。
這位倒好,直接各種尺寸的都來上兩套。
要是路明非這樣的客人再多來點,自己該有多少提成,到時候還不是想買什麼口紅,就買什麼口紅!
黑卡在路明非指間旋轉,這是酒德麻衣給的,每次刷卡的架勢都像是皇帝蓋玉璽,導購雙手捧著刷卡機,老闆拿著黑卡的手都在顫抖。
如果不是時間來不及,路明非甚至相信老闆會齋戒沐浴然後刷卡。
她們看路明非的眼神都不對了,大概在心裡想這位到底是哪來的大人物。
而他們所不知道的是,這樣的卡,路明非口袋裡還有一章,是風間琉璃給的。
大概在酒德麻衣和風間琉璃眼裡,如果連路明非這樣的人都得為錢財傷腦筋,纔是怪事。
路明非也不知道這兩張黑卡能做到什麼程度,隻記得酒德麻衣和風間琉璃說過,有了這兩張卡,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
吐出一口氣,路明非往回走。
一路上沉默不語。
路明非翻來覆去打著腹稿,想著等下見了繪梨衣該怎麼說。
「我買好了,你試試看,哪個合適。」
總覺得還是有哪裡怪怪的。
「呼。」
前麵是街機廳,安全屋就在裡麵。
路明非再一次經過書店。
那個女孩坐在前台,有個黃頭髮的傢夥翻著漫畫書,時不時偷偷看一眼女孩。
路明非看向電視。
老樣子的新聞。
主持人讀著稿子,螢幕下方是一個年輕人的照片。
路明非掃上一眼,神色如常,步入街機廳。
當他走入喧囂街機廳的剎那,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那張照片……變了。
之前還是路明非易容過後的樣子。
而現在,出現在新聞裡的那張臉。
是路明非。
是他本來的臉。
誰認出我身份了麼?
怎麼可能。
路明非回憶著從列車一直到東京的種種。
一幕幕畫麵閃過眼前。
路明非確定自己身上冇有紕漏。
從始至終都在用龍血武道的秘法易容。
所以,是其他地方的問題麼?
知道自己身份,知道自己來東京的。
隻有酒德麻衣和風間琉璃。
判斷的方式很簡單。
路明非進入安全屋,推開門。
冇有埋伏。
浴室透著朦朧的光,裡麵是繪梨衣在洗澡。
安全屋依然安全,排除酒德麻衣的嫌疑。
所以,是風間琉璃麼?
路明非放下袋子,留了張紙條,告訴繪梨衣自己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距離安全屋街機廳三條街的電話亭。
路明非掛上話筒。
風間琉璃的號碼,打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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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冇關係。王將不在意路明非是誰。就像他不在意邦達列夫和那群自稱神裔的傢夥一樣。被利用什麼的,在這個強者為尊贏家通吃的世界,不是很正常麼?王將甚至,以此為榮。在他看來,自己能被人利用,這很好,說明他有被利用的價值。至於最後,當王將篡奪白王的座,在這無神的世界加冕為王。王將很期待那些企圖利用自己的人,那些神裔,會是什麼表情。王將太興奮了。他喃喃自語,碎碎念,怎樣也停不下來。或許是長年偽裝,過度壓抑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