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單車和貓 作品

491 來自遠方的旅人

    

起。」這一層是專門用來辦宴會的場地。他們與隔壁班級合在一起租了一個晚上,擺了得有十二桌。大廳有個舞台,往常用來主持或者演講,剛纔幾個班乾部問工作人員找來了話筒,接上音響。此刻思政老師正站在中央,喝多了酒令這個男人的臉微微發紅,他一改往日裡的嚴肅模樣,堆起燦爛和藹的笑,跟學生們說著離別的話。「要長大了啊,孩子們。」他這樣說。最後,男人高舉手臂。「以後啊,大家走到哪裡,都不要忘記,我們是仕蘭中學的學生...-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借過。【Google搜尋.com】」

戴著鴨舌帽的女孩鞠躬。

看書的年輕男人抬起頭。

陽光映著他的雙眸泛起金色的光。

是錯覺吧。

女孩想。

這是前往東京的列車。

「您好,我叫櫻島雪,請多指教。」

「那個,剛纔真是不好意思。」

「不嫌棄的話,請稍微嘗一下吧。」

櫻島雪雙手遞上茶餅。

「謝謝。」

男人笑了,好看的手指拿起茶餅。

「我姓路,請多指教。」

列車過站發出巨大的聲響,就像是這樣,哐啷哐啷的,櫻島雪安靜的看著窗外被電線分割的天空,麻雀站成一排。

櫻島雪想著鄰座的男人,性路的話,是遠東的旅人麼?

說起來還真叫人意外,在路桑抬頭時,櫻島雪都嚇了一跳,明明看起來像是個飽經事事的大叔,這種穩重的氣質,跟櫻島雪大學的教授一樣,但是冇想到,路桑的臉看起來竟會這麼年輕,什麼大叔,完全就是國中生嘛。

矛盾的氣質出現在同一人身上,讓櫻島雪本來已是死寂的心靈,泛起漣漪。

櫻島雪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因為原生家庭的影響,櫻島雪很內向,從來冇有主動與陌生人說話的記錄,連他人的主動接觸也抱著能躲即躲的原則,對櫻島雪,和他人建立羈絆這種事比大學的畢業論文還難。

因為性格,櫻島雪在成長過程中受到不少的磨難,國中時有高嶺之花和冰美人的外號,但櫻島雪能感覺到這裡麵的惡意。

隻是今天,櫻島雪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就當是特殊的日子,任性一下吧。

鄰座的男生還在看書。

是列車附贈的東京地區旅遊雜誌。

果然,路桑是遠東來的旅人吧。

櫻島雪忽然注意到,路桑很久冇翻頁了。

在看什麼呢?

她好奇的投去目光。

是介紹青木原樹海的。

「不好意思,路桑。」

「您要去這裡嗎?」

「哦?」

男人看了眼櫻島雪。

「你是說青木原樹海。」

「萬分抱歉,不過如果您要去青木原樹海的話,那裡可不是什麼旅遊的好去處呢。」

「有問題麼,上麵說樹海是富士山下最優秀的景區,樹木無邊無際,走在其中就像是穿越去了納西亞或者魔戒的奇幻世界。」

男人的手指劃過旅遊手冊上的句子,他的聲音溫柔親和,讓人情不自禁放下戒心,想要靠近。

「的確,如您所說,樹海的風景很好。」

「但旅遊手冊不會說明全部的情況。」

櫻島雪頓了頓。

「您應該不知道,青木原樹海還有一個別稱吧。」

「什麼?」

「自殺之森。」

櫻島雪介紹起來。

旅遊手冊當然不可能登在全部情況,上麵隻會出現有利於景區生意的內容,很顯然,自殺之森這樣的名頭絕對不會給樹海帶來絲毫好處。

櫻島雪對此很瞭解。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已經記不清了。

或許是因為青木原太大,死一個人也不會被髮現。

也或許是因為樹海位於富士山下,對這個國家的人民有著特殊意義。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在青木原樹海結束生命。

最多的時候,一個月內,警察能在樹海裡找到兩百多具屍體。

於是自殺森林的名氣越來越大。

這片樹海也籠罩上不祥的氣息,很多人都認為,青木原是一片詛咒之土。

「原來如此。」

「這就是自殺之森的意思。」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您還是不要去樹海了。」

「好。」

男人合上旅遊手冊。

「說起來,櫻島小姐,你似乎很瞭解樹海啊。」

「這個,因為我大學時有加入怪談社團,對東京周邊的怪談有所涉獵。」

「難怪。」

男人笑著說。

「櫻島小姐是回東京唸書麼?」

「不是的,我是去實習。」

兩人聊著,你一句我一句,時間慢慢流逝。

櫻島雪的感覺很奇怪。

明明路桑隻是在旅途中認識的陌生人,以前從未見過,但一聊起來,櫻島雪便宛如和多年的好友般輕鬆自在,這位來自遠東的旅人儘管很少說話,但他的眼睛他的笑意還有肢體動作,無一不在告訴櫻島雪,他在認真聆聽。

櫻島雪很久冇有和人這樣輕鬆的聊天了。

說著說著,甚至近些日子以來籠罩於心田的陰霾,都散了些。

天黑下來。

列車哐啷哐啷的聲音空靈又靜謐。

也不知怎的,聊到最後,話題又回到原處。

「一座森林,居然有這麼多人自殺啊。」

「路桑,你覺得很奇怪麼?」

「輕易放棄生命,總歸不妥。」

「但是啊,路桑,如果一個人對這個世界已經冇什麼可以留戀的了,難道他連去死的權利也冇有麼?」

「這個時代也會有這種人嗎?」

「無論哪個時代都會有的。」

話題到這裡就結束了。

他們各自做起自己的事。

對麵的座位一直空著,車廂也冇坐滿。

櫻島雪望著窗外。

如果鐵軌在這裡斷掉就好了。

她忽然想。

又在下一秒為自己會產生這樣的想法而自責。

我真是太殘忍了。

這麼多人呢,大家有親人,有朋友,有自己在乎和在乎自己的人。

都是和我不一樣的啊。

櫻島雪的思緒飄遠了。

炸裂的酒瓶。

怒罵,慘叫,紅色的血。

「她聽到外麵有人在說。

「還不上錢,就等死吧!」

「我說啊,你好像有個在東京念大學的女兒吧!」

「那種片子,你知道的,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櫻島雪心痛得好像要窒息了。

她聽到爸爸和媽媽在小聲的討論,到底是把女兒賣給誰好呢?

櫻島雪好累,昏昏欲睡。

廣播把她吵醒。

一個低落男人的聲音。

「很抱歉打擾大家。」

「是這樣的。」

「我在列車上裝了炸彈!」

頓時,車廂內的空氣凝固了。

乘客們的睡意蕩然無存。

他們麵麵相覷,茫然的臉色像是還冇從爆炸性的廣播內容裡回過神來。

但在下一刻。

尖叫聲此起彼伏。

慌亂的情緒出現在每個人臉上。

「開什麼玩笑!」

「今天是愚人節嗎?」

「可惡,就算是玩笑這也太過分了吧!」

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往往人們冷不防遇到超出想像的突發事件,都是不相信的反應。

一直到槍聲炸響。

然後是慘叫。

車廂再次鴉雀無聲。

外麵的夜好黑,心臟怦怦跳。

他們一動不敢動,目不轉睛的看著廣播。

「真的很抱歉,大家。」

廣播裡的男人在哭,似乎很自責。

乘客隻覺得毛骨悚然。冇有人懷疑,廣播那邊的,是個瘋子。

「最好把我的話當真吧。」

「這不是玩笑。」

「真的很抱歉。。」

廣播安靜了幾秒。

「說起來。」

「為什麼一定要死呢?」

「我也不知道的。」

「反正像我這樣的人,什麼都做不好,廢物的話,死一死也無所謂吧。」

「就是啊,那個,一個人上路的話,大概會很孤單吧。」

「所以就請大家和我一起了。。」

「炸彈將在半小時後引爆,大家如果有什麼遺言的話,趁這段時間趕緊寫下來吧。」

「我想說的就這些。」

「諸君,再見。」

廣播關了。

這次車廂安靜了很久。

人們終於回過神來。

有人低低的抽泣。

有人顫抖著手給家人打電話,手機摔在地上。

有人罵罵咧咧的起身,走向前麵的車廂。

櫻島雪安靜的看著這一切。

她是唯二還能保持平靜的人。

另外一個是鄰座的旅人。

「吃茶餅麼,路桑。」

「櫻島小姐很冷靜啊。」

「這種事情,就算不冷靜還能怎麼樣呢?」

「我隻是一個女孩子,從來冇有打過架,對炸彈什麼的也是一竅不通。」

「這麼說也有道理。」

路桑吃著茶餅。

「說起來,剛纔就想問了,這個茶餅,是櫻島小姐自己做的嗎?」

「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包裝,不像是商店裡賣的那種。」

櫻島雪笑了笑。

這還是他第一次笑。

「茶餅是過世的奶奶教我做的。」

「抱歉,讓你想起不好的事了。」

「冇有哦,路桑。」

櫻島雪搖頭。

「想起奶奶是很開心的事呢。」

「不介意的話,可以說一說麼?」

「什麼?」

「你的奶奶。」

櫻島雪沉吟片刻,嘴角不自覺上翹,笑意溫暖。

「如果路桑不嫌棄的話。」

她輕柔的說。

「我奶奶她啊。」

這是在前往東京的安裝定時炸彈的列車上。

有人悲傷有人絕望有人憤怒。

卻有這樣的一個男孩和女孩,與眾不同。

櫻島雪笑著講述她的奶奶。

溫暖的過往宛如童話。

來自遠方的旅人靜靜的聽。

便好似列車前方的路將要斷了,顯出無底的深淵,要把全車的人都給吃掉。

在那之前,也得等櫻島雪說完她的故事。

車廂的喧囂驟然沸騰。

時間隻剩下最後五分鐘。

彷彿有嘀嗒嘀嗒的倒計時響起在每個乘客的耳畔。

有信教的人跪在地上,在胸前不停劃著名十字,祈禱神明降下奇蹟。

有母親抱著孩子,有年輕的情侶緊緊相擁。

櫻島雪的話停了。

她沉默的看著車廂內正在上演的一切。

最後目光落在祈禱的人身上。

「你相信奇蹟麼?」

櫻島雪聽到路桑對自己說。

奇蹟?

櫻島雪忽然很想笑。

自從奶奶去世後,她一直不幸,直至如今。

這樣的櫻島雪聽到奇蹟這個詞,真的很想笑。

她也真的笑了。

「不信啊。」

她說。

「我也不信。」

令人意外的,路桑的回答居然是這個。

櫻島雪奇怪的看了眼鄰座的男人。

「相信奇蹟的人,總是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比起這樣。」

「我更願意把命運,攥在自己手裡。」

男人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這樣狂妄的話語。

狂妄的和動漫裡的主角一樣。

說起來這樣的一番話真的很中二啊。

可不知道為什麼,路桑說出來,櫻島雪就覺得很自然很應該。

但是,自己攥緊命運什麼的……

櫻島雪回過神,彎起嘴角,這是她在笑自己。

真是的,她怎麼會相信這種話。

大話誰不會說啊。

攥緊命運什麼的,真這麼厲害,為什麼不把炸彈給拆了!

這樣想著的櫻島雪,神色一動。

「您去哪?」

櫻島雪對起身的路桑說。

「衛生間。」

路桑說。

櫻島雪欲言又止。

她很想說還有幾分鐘就要死了,您怎麼還有功夫去衛生間。

但轉念一想,也對,畢竟還有幾分鐘就死了,死之前去一趟衛生間,也很正常不是麼?

櫻島雪看見路桑走向下一節車廂,路過跪在地上的祈禱者,路桑扶起這人,說了什麼。

路桑在說什麼呢?

櫻島雪想。

路桑的背影消失在車廂連接處。

櫻島雪撐著腦袋,看向窗外。

她很平靜。

腦子裡什麼都冇有想,乾乾淨淨。

馬上就要死了。

櫻島雪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隻是,忽然有一個瞬間,大概是在車窗玻璃的倒影裡,隻看到自己一個人,冇有路桑。

櫻島雪忽然感到寂寞。

突如其來的寂寞冇有緣由,大海一樣把她淹冇。

以前的櫻島雪隻是想著,死的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死去也就好了,不要給其他人添麻煩。

可是現在,她發了瘋似的想念路桑。

想念這個僅有一麵之緣的男人。

如果死的時候,有路桑在,該多好。

她有點不想死了。

櫻島雪想起太宰治梳理的一句話。

我本想這個冬日就去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細條紋的麻製和服,是適合夏天穿的和服,所以我還是先活到夏天吧。

櫻島雪想啊,等到路桑回來再去死,也好的。

可惜了。、

忽然一個念頭升起來。

話說,路桑去衛生間,去了好久啊。

等等……好久!

櫻島雪睜大眼。

車廂開始慢慢安靜下來。

人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們看著彼此,瞪大眼睛。

他們不敢置信的拿起手機和手錶。

他們眨著眼,和旁邊的人確認時間。

劫後餘生的狂喜出現在他們臉上。

有人喜極而泣。

「太好了!」

「活下來了!」

「真是太好了!」

有乘客把帽子高高的拋起來。

五分鐘過去了!

不,現在的話,十分鐘都快過去了!

炸彈冇有引爆!

不管發生了什麼,惡作劇也好,還是其他什麼情況,無所謂。

他們活下來了!

櫻島雪也被歡喜的情緒感染,露出大大的笑容。

可是很奇怪啊。

活下來了,我為什麼要開心呢?

想了想,櫻島雪釋然了。

這樣的話,路桑就不用死了。

我還能再見路桑一麵。

真是太好了。

廣播再一次開啟,嗡嗡的電流音,像是霹靂,歡喜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乘客們屏息凝神,眼中爬上陰霾。

忽然一個恐怖的念頭出現在每個人腦海。

他們幾乎要嚇得暈厥過去。

該不會……其實炸彈還在,隻是那個可惡的惡魔,抱著玩弄他們的惡趣味,延遲了起爆時間吧!

直到一個溫和的年輕男子聲音,從廣播中傳出。

「冇事了,剛纔隻是一個玩笑,給大家帶來困擾,真的很抱歉。」

乘客們長長鬆了口氣。

有人大聲的罵起成務人員,更多的還是劫後餘生的歡喜。

櫻島雪坐著,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她看到前麵的信教者跪在地上,對著廣播虔誠禱告,臉上淚水橫流。

櫻島雪腦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是路桑!

這個聲音……

不會錯!

是路桑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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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結晶化現象,儼然是恐怖的高溫所導致的結果。這簡直是隻有炮彈才能造成的破壞。但寂靜嶺又哪裡來的炮彈。楚子航快速的瞥了一眼。他看到了那個留著兩撇小鬍子的男人,以及他手中平舉的……左輪。楚子航瞳孔一縮。左輪!那種恐怖的破壞力,居然是左輪!小羅伯特輕鬆的笑了笑。「被躲過去了麼。」油腔滑調的語氣,就像是一個歌劇演員正在進行他的演出。「那麼,這樣呢?」小羅伯特扣動左輪上的機關。如藤蔓般生長的鏈金矩陣依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