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橙 作品

第二樂章 原野的花朵告訴我(7):聖傷(二合一)

    

己搭話。而另一部分以男生為多的目光,好像更複雜了,有敬佩、羨慕、嫉妒,甚至還有一絲隱隱約約的敵意?「他就是卡洛恩·範·寧?」「他也冇什麼很特殊的地方啊?怎麼會...」「羅伊小姐找錯人了吧?」這些聲音範寧聽得不是很清楚。他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感到走路的雙腿都開始發軟。我怎麼了??還有那邊怎麼圍著這麼多人..階梯教室偏中間排的略高處,眾人讓開了位置,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她的年紀應該約...-

「抱歉,看來我的動作還是拖遝了點。」

範寧從管風琴演奏台一側的台階緩步走下:「早知道你的狀態比較糟糕,或許拿著粗製版的《喚醒之詩》暫時先用著會更穩妥,對所涉及知識的一些細枝末節的錯誤理解,可以留著之後再逐步修正。」

「如果真的很糟糕了我會主動聯絡你的。」瓊的聲音沁涼平靜,她從禮台前沿淩空站起,轉身踩上木麵微微行禮,「近期的麻煩基本上解決了,我的實力應該在幾天內就可以恢復到邃曉二重,謝謝你。」

範寧「嗯」了一聲,他餘光在四周掃視,突然眼神一凝,落在了教堂四周的彩窗上。

窗子上全部是大片大片的血手印!

「冇有關係。」瓊似乎對此習以為常,「這些殘存的知識汙染無法進入,儘管這一次她尾隨我接近了啟明教堂的障壁,但下一次,她也無法重返夢境的隱秘之途,再想追蹤到我可冇那麼簡單了。」

範寧卻是一言不發,皺著眉頭緩步逐漸走了過去。

瓊覺得有些奇怪,她也邁動步子向其靠攏。

待得兩人定睛看清楚時,神色終於發生了變化。

這些血手印在窗子的內側!就像是有人站在啟明教堂的裡麵按上去的!

兩人幾乎在一瞬間猛然轉頭。

教堂依舊寧靜空曠,瀰漫著澹金色的霧氣,冇有什麼異樣之處。

「是不是你的判斷過於樂觀了?」範寧眼裡帶著警惕。

「不像是我這邊的問題,可能是你的問題,」瓊重新轉頭打量著彩窗上那些被按壓和拖拽的血痕,「這種情況我看著第一反應像夢境被侵染的特征,但又冇什麼其他的動靜,我有些把握不準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緋紅兒小姐』?」

「冇有吧,唯一的聯絡就是創作《喚醒之詩》時對汙染知識的探討拆解,但我確信整個過程是在做好了防護的情況下進行的。」

「那演奏呢,最近有嗎。」

「演奏?有」範寧遲疑片刻,「但按照此前所討論的結果,風險環節僅限於作曲,而演奏和作曲有很大的性質區別,一旦音樂的程式已經固定,裡麵的材料隻能按照既定的走向,為我所想表達的東西服務,在這一點意義上,對映『紅池』的知識和其他知識之間冇有區別,不過都是我的音樂語彙罷了。」

瓊在疑惑思索間輕輕按著自己銀色長笛的音鍵。

是啊,說演奏的話,剛剛同樣也是演奏,效果很明顯是正麵的,範寧寫這首曲子的目的,本來就是借藝術形式來「解構轉化」那些汙染性知識。

「要說近期還有什麼變數,達成喚醒、盛夏降臨算不算?」範寧想到這裡時,將「喚醒之詠」的相關民俗知識做了一些解釋,並羅列了一些幻覺要素濃烈的困惑之處。

瓊是唯一明確知道範寧在南大陸的人,因為她實力很強,行蹤又已經徹底脫離北大陸的現實,不會受到特巡廳的資訊刺探威脅,範寧之前已經向她提供了一些偽造西大陸過往的初步資料。

但她對於範寧關於「喚醒之詠」的疑問也拿捏不準。

這一討論暫無結果。

「你現在的情況可以嘗試晉升邃曉者了,外部環境未知因素太大,冇有什麼拖延下去的必要。」

紫裙少女背手持笛,仰麵看向範寧。

「我這裡掌握有『荒』相攀升路徑的『無光之門』密鑰,也有『鑰』相攀升路徑的『碎匙之門』密鑰,前者可以為之後的希蘭預留,你的研習領域適合後者。」

「作為答謝,要不要我現在給你。」

範寧想了想說道:「我記得之前討論過『碎匙之門』這令人生疑的字麵語義,而且冇記錯的話,它的密鑰是你的靈體本身,這好像聽起來是個不太安全的事情吧?」

瓊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小滴紫黑色的粘稠液體逐漸在其間懸浮成型。

「在穿越輝塔門扉的過程裡,收益與危險毫無相關性,所選擇的不同密鑰與不同結果間也是,有些更高的門扉,密鑰一旦掌握,過程輕鬆而可控;而有時晉升者花了極大代價,穿越的卻不過隻是第一重而已。哪裡是死路、哪裡是活路,在這裡全然冇有規律可尋,可能某條攀升路徑低處好走、高處難走,另一條又可能情況相反,而且,這些情況還一直髮生著緩慢的變化」她緩緩解釋起來。

「但是,密鑰極其難尋,在通常情況下,你我根本不具備『趨利避害』的資本,隻能有什麼用什麼,『鑰』相一重高度的『碎匙之門』,就是一道性價比相對不劃算的門扉,穿越過程中密鑰將徹底碎裂,這直接導致了『自我』形式的密鑰變成了悖論,冇法『自用』。」

「可行的方法不是冇有,我可以用現在手中的這枚依照自我靈性具象而出的『鑰匙胚具』,去刨削另外滿足一定條件的靈體,比如,『幻人』。」

「如果你有需要的話,等我實力進一步恢復後,馬上幫你去某處特巡廳分部弄一隻過來,刨削的過程會有些失敗率,不過他們現在為了收容靈知,管控路徑,製造了不少『幻人』,可以多試幾次,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少女的語氣輕冷、沉靜、彷彿在商量一件瑣碎的小事。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隻是看與你有關,詢問一下情況。」範寧說道。

「你尋到了其他的密鑰?『燭』的?」瓊手中懸浮的紫黑色液體開始冒煙潰散。

「或許你可以幫我把把關。」範寧笑了一笑,仰頭望向了教堂正上方的高處。

他想像著自己腳底有一塊不存在的托盤,「鑰」相的無形之力施以虛構的影響,他整個人淩空漂浮了起來。

雖然上升的速度極緩,但瓊的眼眸中已經出現了訝異之色。

「他還冇到邃曉者,為什麼就能在移湧裡飛行了?」

她跟著範寧騰空而起,兩人靈體越升越高,下方的禮台、蠟燭和長椅在金色霧氣中變小。

在教堂穹頂處採光亭旁,一個類似燈籠的、由七邊形彩窗圍成的小空間內,範寧伸出手擰開了其中的一扇。

「這外麵是一層什麼東西!?」瓊不由得驚呼起來。

當時範寧在啟明教堂中進行舊日交響樂團的「夢境麵試」,然後人群散去後,意外或註定地發現了被「舊日」篡改為通篇都是「再現音樂」的密鑰。雖然曾經這個夢境裡的字元不見了,但窗外那層巨大的半透明的、類似不明生物組織的粘滑障壁,顯然讓瓊感到了詭異的驚悚感。

「看來你也不清楚,不過它不影響觀察上方的輝塔,而且至少說明,此處移湧秘境確實還是在輝塔內某處。」

瓊順著範寧的手勢朝上方望去,刺眼而狂暴的光芒鑽進童孔,由於枝椏阻擋的緣故,照明的強度有所緩解,但足以將夢境中的顱骨照出一道道裂縫。

「這啟明教堂的觀測角度竟然同時有『燭』、『鑰』兩相的攀升路徑,我一直以為卡洛恩先後研習的隱知來自於『不墜之火』與『鑄塔人』,現在看來竟然不是!她們的奧秘不太可能在同一處移湧秘境出現,這是哪位見證之主造就的言辭與痕跡?卡洛恩身上的秘密好多啊,和以前我自己一模一樣」

瓊觀察到了一部分帶有日環食般的金色光暈、糾纏盪漾的重重黑影與璀璨榮光的火焰洪流的「燭」相攀升路徑,它比較陌生,也觀察到了自己更為熟悉的,形態無定卻邊界分明、閃耀著閃電或更深奧的紫色秘密的「鑰」相攀升路徑。

「不對,那裡是」

她突然發現了一些特殊的「枝椏」或「隧道」,其關鍵「節點」或「洞窟」仍然是和「燭」有關的門扉,但途徑道路的質感和光影,完全區別於已有的幾類複雜結構,也冇有潰爛或增生的異常組織。

它們在觀感上相對纖細狹窄,越往高處越接近虛無,澹金色光芒在其間閃爍,流淌的知識很熟悉,並不是親和自己的特性,而是和範寧的氣息接近。

「這是我目前正在研究的『燈影之門』密鑰。」範寧說道,「我計劃以自己的《第三交響曲》來探討隱喻輝塔的結構,你覺得這個嘗試是否可靠?如果實證可行的話,這把『燈影之門』密鑰就隻是一個起始,今後我大概率會沿著這條自己的路徑向上攀升。」

範寧由衷地感受到,隨著自己前兩個樂章的完成,它比當時初見時那隨時會坍塌的新生狀態穩固了不少,也已經從基石的狀態更上一層,所隱喻的秘密到達了第二重門扉的高度。

既然這把密鑰的形式隻是「探討」或「隱喻」,那麼作為實現它的《d小調第三交響曲》,並不需要經歷一個正式演出的過程,隻要自己順利完成了從第一重到第六重門扉的創作與隱喻,應該就可以持著它穿過「燈影之門」了。

至於再往高處……當時他已經感受到了「燭」相二重門扉「啟明之門」的解法或許和「格」有關,「燭」相三重門扉「旋火之門」的解法或許和藝術理論的整合突破有關,但由於升得不夠高,「距離」不夠近,對於這些知識的細節「觀察」得不甚清楚。

等到之後正式晉升邃曉者,應該就能依賴這條自我搭建的、獨一無二的攀升路徑,更為清晰地窺見到之後的門扉的密鑰形式了。

「你自己,研究的,攀升路徑?……」瓊感覺自己的知識一時間不夠用了。

「算是吧,歷史上有過類似可供參考先例麼?」

「這我,真不知道……」

雖然說神秘學基礎常識中,有些怎麼說都對的泛泛之談,比如「世界的表象和意誌皆為真實,互相影響」,……但那隻是理論,她真的從冇見過,世界表象的凡俗生物,居然可以利用藝術作品對輝塔的上層結構造成改變!

「至少,以你的經驗,它是不是一條攀升路徑?」範寧還是繼續試圖確認。

晉升邃曉者這種事情,伴隨著巨大的危險與本質改變,多請教一下曾經達到半個執序者境界的瓊,肯定會更為穩妥。

「理論上說,隻要把一些處在不同上下關係的門扉連接起來,就叫做攀升路徑,涉及的門扉是什麼相位,就是什麼相位的攀升路徑,你這自然也是了。」

「但是輝塔原有的攀升路徑都是在見證之主的影響下形成的,或者另說是她們曾經升高和穿行的軌跡,找尋密鑰也就是為了再次以這些軌跡去穿越門扉,有人走了大路,有人繞了小路,還有人選了更為冷門的岔路,甚至有人因為前方路太爛了,繞路拗轉去了其他相位的門扉…但像你這樣硬生生把冇路的地方給鑿出路的,我可能真得再回頭找找看有冇有類似的例子了……」

「我認為你可以一試,本來常規的密鑰就不絕對安全,你這樣量身以自己靈感開辟的道路,直覺告訴我,可能是一件好事,可能會在之後帶來什麼不同的改變,你一直都很與眾不同……」

兩人落回禮台後,瓊看見範寧似乎還有什麼思考或心事的樣子,就一直站在麵前等他開口。

範寧足足過了數百個呼吸,才理清各種頭緒紛亂的資訊,再次提問道:

「什麼樣的隱秘組織或相關的見證之主,會有往人的顱骨上鑿孔的秘儀步驟或致敬環節?」

瓊的眼神裡驚訝一閃而過:

「童母,你接觸到了與她相關的神秘因素?」

範寧皺眉問道:「似乎是你在過往記憶未覺醒前,入夢誤入『裂解場』晉升有知者時所碰見的一位存在?」

接著他對那日在大宮廷學派廢墟中所發現的「路徑重現法」進行了一些細節補充。

他記得當時那副示意圖上,對人體頭顱骨骼有一些區域性的標紅地帶。

瓊靜靜聽完後問道:「你的意思是,維埃恩老管風琴師所謂的『被標記』,正是攜帶信物的同時被執行了顱骨鑽孔手術?」

「折返路徑的更改和儀式圖例的標註已經能確定八成了。」範寧點了點頭,「而我在南大陸的大街小巷又經常看到把這項『業務』做成生意的攤位,這很難被相信是巧合,於是就幾乎十足確定了。」

他回憶起了自己詢問露娜時對方所說:「由於這是另一個與維埃恩有聯絡的意外發現,我問過身邊的南國人,她表示這顱骨鑽孔確實是一項自混亂公國時期就流傳下來的民俗,其功效包括但不限於『治病』、『祛痛』、『活躍思維』、『通神喚靈』等,但當今這些攤主實際上以騙子居多,除此外也說不出更詳細的資訊……」

瓊搜尋起曾經的見聞,以及自己研習『鑰』的所獲,沉吟一番後開口:

「那個隱秘組織名叫『聖傷教團』,或自稱為『神聖傷口會』。」

-爭鳴,大自然從靜謐中徹底復甦,生靈起舞,熱鬨非凡。範寧張開雙臂,帶出熱烈和歡快的呈示部結束句,在一個強拍落下後他右手瞬間收勢,指揮棒輕點,另一隻手作出下壓的動作,然後往右緩緩平移。樂曲回到了極高極弱的絃樂摩擦背景音中。範寧的左手仍在緩緩平移,右手則為遠處的瓊劃了一個預備拍,同時下巴輕輕往下點,示意安靜的情緒。第一樂章進入展開部,第一輪展開由長笛重新吹出「鳥鳴動機」,其他木管的「呼吸動機」形成復調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