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橙 作品

第六十六章 同樣的門(4K二合一)

    

的另一輛馬車。「你要那麼多耀質靈液乾什麼?」於是範寧提問。「我到處蒐集靈液是為了救一個夥伴。」「夥伴?」「嗯,它叫紫豆糕。」「原來你給自己起的代號是這個意思?」範寧啞然失笑,「你用的單詞是『它』,所以這是個什麼樣的夥伴呢?你的寵物?一個非凡生物?」這個世界上的確存在非凡生物的概念,類似於人類中的有知者。動物也會做夢,理論上它們在星界漫遊時,也存在撕開邊緣進入移湧的可能性。一些隱秘文獻語焉不詳地提到...-

「你剛剛將象征『荒』相的燈泡拉亮了,為什麼?」瓦修斯問道。

「我猜的。」範寧根本不管他,徑直走向4F層他認為應該去往的燈光位置。

是調性冇錯,隻是此前他一直想不清楚的點在於,音樂中的音符到底和神秘學中的相位有什麼關係?或者說共同點在哪?

現在看來,這關係很簡單,都是七——

七種相位,按順序對應七個音名或唱名:燭-C-do、鑰-D-re、燼-E-mi、荒-F-fa、繭-G-sol、池-A-la、衍-B-xi。

當範寧想通這一層後,之前困惑的為什麼燈光有「弱中強」三種強度的問題,頓時就有了答案:「中」是音符的正常或還原狀態,「弱」是降,「強」是升!

調號!這棟古怪美術館的上升規律,是11張音列殘卷背後的調性和調號的關係!

主流嚴肅音樂的作曲基於一個共同的體係:十二平均律下的24條自然大小調音階與和聲。

當作曲者譜寫某段音樂時,他需要選擇一個調性中心,即選擇以鋼琴上七個白鍵和五個黑鍵中的某一個作為主音,而音階中另外的音,也會隨之呈現出不同的選鍵方式:不降不升的還是白鍵,有降或升的成了黑鍵——這些不同選鍵方式的升降音組合會在樂譜的最左端標出,也就成了表示調性的調號。

第1張,貝多芬《暴風雨奏鳴曲》,d小調,調號為一個降號,降xi,所以應該將「衍」的燈泡調暗。

第2張,貝多芬《黎明奏鳴曲》,C大調,調號無升無降,所以希蘭將改動後的燈光復原後,就離開了2F層。

第3張,巴赫《哥德堡變奏曲》,G大調,調號為一個升號,升fa,所以範寧將「荒」的燈泡調亮了!

而第4張…

範寧依次走向銀白色與青色區域,將「荒」與「燼」的燈泡分別拉兩下已調暗。

舒伯特《第二十一號鋼琴奏鳴曲》,降B大調,調號為兩個降號,降mi,降xi。

燈光果然全滅,高樓顫動後大家來到了更高的5F層。

瓦修斯露出了讚嘆不已的神色:「…果然,範寧你冇讓我失望,音列殘卷背後的秘密已經被你破解出來了,不愧是文森特的兒子。」

他一改平日麵癱的風格,從五顏六色燈光下的表情來看,此刻心情非常不錯。

這也意味著,如果大家能脫困的話

隻要一出去,這件事情就會以最快的速度被特巡廳知曉!

「哦?你收藏過我父親的哪些畫?」範寧瞥了他一眼。

「這倒冇有。」瓦修斯說道。

「那你一副很熟悉的樣子。」範寧甩下一句冷淡的迴應,繼續疾步在5F的迴廊中繞行。

距離天亮越來越近了,剛剛思考又耽誤了一定的時間,現在恐怕已過淩晨五點。

範寧看似輕描淡寫地將話題帶去了奇怪的方向,實則已高度懷疑,特巡廳對文森特的身份一清二楚——不僅知道他是那位曾經混到過中高層的調查員,恐怕還知道他曾經帶隊進過失常區。

這塊一直懸在心中的石頭,終於砸到腳上了。

瓦修斯緊緊跟在範寧身旁,隨著他的視線打量各處燈光:「我真的很好奇,所有人研究都止步不前的音列殘卷背後到底是什麼。是某位藝術家的秘密傳記?是與音樂相關聯的姊妹藝術?是不為人知的一批作品記錄?還是某種被掩蓋後的調性規律?…」

雖然範寧已經連續破譯密碼,帶領大家上到了5F,脫困的希望也看到了明確的進展,但希蘭和瓊的眼神中凝著深深的憂鬱,作為一起陪同範寧探索過暗門的人,她們都隱約知道範寧身上有很多可能帶來危險的秘密。

範寧先生與特巡廳曾有很深的糾葛?羅伊也感覺到了情況不太對。

看這樣子,似乎還是涉及高層的隱秘,她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此前讓父親調查範寧先生的背景,都冇有查出他現有身份之外的情報,原來如此。

如果爆發衝突,我應該站在哪邊?少女看著在前方奔走的黑色西裝背影,緊抿嘴唇怔怔出神。博洛尼亞學派現在同特巡廳的關係很緊張,此次特巡廳推動『討論組』在帝都清算與調和學派有染者,必然會借題發揮,嘗試回收博洛尼亞學派所掌握的相關密鑰。

指引學派甚至神聖驕陽教會都有可能受到波及,器源神殘骸下落的線索也會被挖出來,恐怕特巡廳此次的最終目標,就是找尋瓦修斯口中的「災劫」想到這,羅伊的手不經意間撫上了胸口處的禮器「變容之鏡」。

…近年來,特巡廳本就有極端化的苗頭,從趨勢來看,我和範寧先生也許最終會站在一起,但現在矛盾並未激化。

「動手之前,最好想想對你的身份而言,這代表著什麼。」瓦修斯充滿警告意味的話語仍在耳旁。

…我可不可以不考慮利害關係,純粹遵循內心所思?她又看了一眼思索中的範寧側臉,以及他身旁的希蘭。

瓦修斯看著範寧的動作,繼續慢悠悠地道:「你已經知道了文森特從失常區帶出的那個預言,對吧?你出入特納美術館的頻次不低,文森特一定以音列殘卷為媒介,通過某些方式在美術館暗示出來了。」

「出去後,帶我們去參觀一下如何?」

失常區帶出的預言?

除去這個關鍵詞讓範寧迷惑外,那些曾經令自己諱莫如深的秘密線索,一個又一個從瓦修斯口中吐出。

「砰。」

沉默中的範寧伸手將銀白色燈光的拉環用力拉下,讓光線變得更加刺眼,隨後轉頭。

「你在看什麼呢?」

羅伊看到少年正在朝自己微笑。

…他剛剛一直都冇笑的。不過,這種形勢下怎麼還笑得出呢?

她的目光於範寧全身輕輕繞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了他一直拿在手上把玩的物件上。

「你拿指揮棒的時候,我老是習慣性看你。」

範寧點點頭,折返朝下一個位置走去。

「砰。」輕輕一拉,象征「繭」的綠色燈光變強。

「所以,要麼是隻有需要調強的燈光,要麼是隻有需要調弱的,冇有同時出現的情形?」瓦修斯又開口,顯然,他一直在分析範寧推出的密碼具有哪些特點。

「你吵死了。」麵對這位高位階有知者,範寧直接不耐煩地脫口而出。

「之前說『動作快點別天亮了』是你自己說的,現在能不能就少說幾句?最開始不覺得你有這麼聒噪。」

…這態度變化。旁邊的羅伊暗自稱奇,不知對比起了什麼之前的畫麵,她臉頰上的淺淺酒窩短暫地出現了一下。

她突然覺得是自己此前考慮得太複雜了,真要動起手來,生死時刻,人總要衝動行事的不是麼?

「常見的藝術家脾氣。」瓦修斯對範寧的冷嘲熱諷不以為意,「不打擾你了,的確時間不多了。」

「砰。」象征「燭」的金黃色燈光變得明亮刺眼。

燈光熄滅,房屋震顫。

5F層,對應音列殘卷記載的莫紮特《單簧管協奏曲》,A大調,調號為三個升號,升do,升fa,升sol。

黑暗中,瓊小聲問道:「太強了…卡洛恩這是怎麼找出規律來的?我聽過你們演奏音列殘卷的部分素材,冇發現這和現在控製燈泡哪裡有關呀?」

「目前最大的問題已經不是這個了。」希蘭神情嚴峻,寸步不離地跟在範寧旁邊。

待七色燈泡重新亮起後,範寧開始平靜打量起6F變幻的廊道。

儘管瓦修斯讓他感受到了性質極其嚴重的威脅,但隨著樓層的上升,範寧心中反倒越發篤定了起來。

如果說他之前將瓦修斯留在這個美術館的把握隻有三成…

那麼在驗證此地的確與音列殘卷存在聯絡後,他的把握,至少有七成了。

在眾人的目光中,範寧繼續信步前行。

6F,拉亮「燭」的金黃色電燈與「荒」的銀白色電燈,對應李斯特《b小調奏鳴曲》,調號為兩個升號,升do,升fa。

7F,拉暗「燼」「池」「衍」三色電燈,蕭士塔高維奇《第九交響曲》,降E大調,三個降號,降mi,降xi,降la。

8F,拉暗「燭」「鑰」「燼」「繭」「池」「衍」六色電燈,蕭邦《黑鍵練習曲》,降G大調,六個降號,除了fa,其餘全降。

…這到底是什麼原理?看到最複雜的這一樓操作,羅伊覺得嘆為觀止。這一路下來,若是有大把時間,倒是存在暴力列舉的可能性,但天亮之前完成?如果不是他,大家可能就被逼得跳樓了。

從最常見的音樂靈感中拆解出最隱秘的啟示?範寧先生真的…之前在社交場合結識過的所有音樂家恐怕都做不到吧。

9F,範寧再度拉亮「荒」色電燈,孟德爾頌《e小調小提琴協奏曲》,一個升號,升fa,為3F《哥德堡變奏曲》G大調的平行小調,調號相同。

10F,拉暗「鑰」「燼」「池」「衍」四色燈泡,柴可夫斯基《第四交響曲》,f小調,四個降號,降re,降mi,降la,降xi。

11F,操作相同,蕭邦《降A大調波蘭舞曲》,為f小調的平行大調,調號都為四個降號。

照樣是電燈熄滅,但這回,大樓的震顫冇有如約而至。

…11輪操作了,這個高處會是哪裡?

黑暗中熟悉音列殘卷的幾人,此刻心中都懷著同樣的疑問。

不知何處傳來輕輕的開關聲,眾人頭頂亮起了一盞黯淡的燈。

慘白色的光線下,一扇類似青銅質地的古老雙開門出現在眾人眼前,四周仍是近乎虛無的黑。

侵蝕嚴重的繁複紋路,幾乎快脫落的門軸,以及…兩側門上各一個眼球狀的凸起。

範寧、希蘭和瓊三人的目光驟然收縮。

他們看到了眼球上有一道類似液體的乾涸痕跡,唯一的區別隻是它冇有顏色,不會讓人聯想到鮮血,反而像是類似淚痕的東西。

怎麼會是這麼一道門?

特納美術館暗門之後的,深井之下第三層的,通往鏈金術士協會試驗所以及「大宮廷學派」遺蹟的門?

「怎麼,你們見過這種類型的門?」身後傳來瓦修斯淡淡的聲音。

顯然,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幾人瞬時的情緒變化。

範寧回頭,同樣淡定地瞟了他一眼。

「設計風格有點瘮人,不是麼?」

「同意。」瓦修斯點頭,「那麼,開門吧。」

「瓦修斯先生真準備從頭到尾看戲了?」範寧笑著搖頭,「我可不敢開門,這鬼地方誰知道裡麵有什麼,你利用我一路上到這裡,我該耗費的心力也耗費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可不擅長。」

瓊也被這個傢夥搞得十分不滿:「對啊,你不是說自己是來辦事的麼?你倒是辦啊。」

「你這個小姑娘倒是有意思。」瓦修斯饒有興趣地多看了瓊幾眼,「之前將你納入博洛尼亞學派的訊息,還是我致電通知的…嗯,挺好,接下來你發揮的作用,可能還會大一點。」

聽聞此言,範寧心中的警惕提高到了極點。

果然,眾人發現和音列殘卷有關的美術館,隻是後來的意外,而誤入這整一個瓦茨奈小鎮,最開始的相關人,還是瓊。

再往前說,為什麼特巡廳在要求自己放棄畢業音樂會首演資格的同時,決定將瓊轉介紹至博洛尼亞學派以獲得官方身份?以他們的強勢,不存在一定要和自己「等價交換」的必要。

現在來看或許和這起神秘事件背後,瓦修斯的某些內在目的有關?

或者說達成這起事件,本身就需要兩種或以上秘史因素的糾纏?

他感受到了小姑娘緊張的情緒,伸手拽住她的衣袖,往自己身邊象征性的拉近一點以示安慰。

自己雖然篤定瓦修斯有成為「門票」的潛質,但某種觸發的條件,他還冇想明白該如何尋找。

為了同伴的安全,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很少很少了。

瓦修斯說完後便不再看瓊,上前一步,雙手扶住兩側球體,將門緩緩推開。

「範寧先生,請。」

兩人先跨進大門,數個呼吸後,其餘的人也跟了近來。

裡麵是條甬道,雖然看到明顯的光源,卻似乎維持著某種黯淡慘白的低可見度,兩側牆上似有東西,正當範寧準備仔細觀察一番時,異變突起。

另外那六位怪裡怪氣,自始至終都緘默呆板的小鎮住民,突然口中發出了詭異的聲音。

那聲音並不像說話,而是接近囈語,帶著紊亂而迷亂的情緒,斷斷續續含含糊糊,偶爾能聽到幾個類似霍夫曼語的音節,但根本無法辨認出內容。

「大家小心。」範寧趕忙低聲提醒幾位同伴。

在這些混亂驚悚的囈語聲中,住民四肢亂顫,白眼上翻,部分軀體變得透明。

之後,範寧眼睜睜看著這些人就像遇到前世那些3D遊戲中的「穿模」現象一般,以一些不可能的角度和姿勢,往地磚、牆壁、甚至天花板裡「陷」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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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漫長而豐富的變化...」「最初它的諾阿語詞根,表示的是一種類似『杆子』或『棒杵』的工具,加上特定前綴後就動詞化為『用杵杆去搗』,分化為圖倫加利亞語後,由於形容詞的缺乏,它引申出了一係列具有相近抽象核心的含義,不同的變形表示有『太陽的照射』、『直擊靈魂的過程』、『奠定意義的事』、『衝破雲霄的塔』甚至是隱喻『粗暴原始意義上的媾和』,但到了古霍夫曼語後,『午』的含義就逐漸被固化為了專指『太陽的照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