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橙 作品

第九十八章 音列殘卷軌跡溯源

    

口大口地喘著氣。低語和幻覺稍稍減弱後,範寧強忍著不適感,朝學校的方向疾步走去。從內萊尼亞街區的綠孔雀街212號警安分局,到1號聖萊尼亞大學,隻用了十分鐘,他就看到了樹木掩映下的學校紅牆。「卡洛恩!」離學校南大門還有十幾米遠時,範寧聽到了少女的呼喊聲,在冷風中不是很清晰。他心中稍安,循聲望去,腳步未停。眼前的女孩子手拎著包,身披一件寬大的淡紫色宮廷風長袍,顯然不是很合身,裡麵隻有一件單薄的茶色蛋糕裙...-

鋪著整潔木地板的階梯教室裡,講師正在為音院大四學生授課《民族歌劇史》,在校時光走入尾聲,這是下學期為數不多的幾門選修課程之一。

「塞西爾,你出來一下。」平和且輕的聲音響起。

正常的說話聲,在這種場合也顯得突兀,講師詫異轉頭。

台下有部分人正寫著自己的什麼東西,還有人雖然一直望著講台,但思緒早已飄走,此時注意力終於前所未有的集中,全部看向了門口的範寧。

並且很多人馬上聯想到了去年年末的那次事件。

「怎麼回事這是我怎麼感覺這場景在哪見過」

「就是兩個人互相換了個位置?」

塞西爾坐的位置靠右靠前,離範寧很近,正握著筆冥思苦想,突然麵對這種直呼其名的,有些挑釁意味的方式,他第一反應是驚怒,但迅速收住了情緒,緩緩起身。

「範寧,什麼事你說吧,不過建議你說完後,向大家解釋為何失禮。」

「抱歉打擾大家。」範寧笑得很溫和,「需覈實的事情有些急,而且要找塞西爾的人也不是我。」

離門較近的一些人伸長脖子探了出去,這纔看到走廊靠窗還站著三位學者風範的紳士。

塞西爾鬆了口氣,他本因為範寧的有知者身份而精神繃緊,但此刻看到了文史學院的法比安院長。

同時還有理工學院的格拉海姆院長、音樂學院的許茨副院長。

認出了兩名外院教授的學生有些納悶他們為什麼出現在了這裡。

「原來幾位教授約談,我馬上出來。」

塞西爾飛速地收拾提包,避免在教室裡談及更多。

他一點也不緊張,隻是有些疑惑,為什麼喊自己出去的是範寧。

幾人穿過另一棟聯樓的走廊,這裡各房間琴聲飄揚,有人彈著《船歌》,有人彈著《a小調迴旋曲》,還有人單手慢速練著《幻想即興曲》。

自從範寧出版1之後,無論身處何地,隻要仔細感受,都能覺察到靈體的共鳴與增長,隻是強與弱的區別。

沉默快速的幾分鐘步程,範寧再次來到了博洛尼亞學派分會辦公區。

小房間內,五人落座,四對一,法比安在主位。

「我先來問拉姆·塞西爾,諸位看可以嗎?」

法比安如此建議,另外兩位教授點頭,範寧一旁沉默。

「你認識斯賓·塞西爾吧?」

「我叔叔。」

「知道紅瑪瑙文化傳媒公司嗎?」

「對名稱和經營範圍知曉。」

「去過冇?」

「離上次已有近一年時間。」

「多名同學在此公司兼職的事情知道嗎?」

「…知道,剛收到的統計任務,已轉交二組亞岱爾組長。」

「學校有三人寒假期間意外死亡,你此前不知?」

「可能是因為不是音院的同學。」

「那你現在收集的部分統計情況,自己認為有冇有異常?」

「看了看,收入偏高,不過對我而言冇有興趣。」

範寧這時冷冷出聲道:「我本來冇想著如此問詢,但既然是來問了,不如問一點核心問題?」

「前麵隻是基礎資訊的確認。」法比安院長的聲音低沉,但聽不出什麼情緒,「範寧同學,你和校方調查組在提問上有等同的權力。」

「好。」範寧點頭,看向塞西爾,「你知道音列殘卷的事情,對吧。」

「音列殘卷?」塞西爾露出疑惑的表情。

「去年8月11日,由斯賓·塞西爾推薦安東教授,在普魯登斯拍賣行拍得。」範寧說出細節。

「這是什麼東西?…」許茨副院長聽完後自言自語了一句,但另外兩位教授冇有開口。

「你提的這件事情也太小了吧。」塞西爾眉頭皺起,「斯賓·塞西爾是我叔叔,不是我本人自己,或許有這麼回事,但我一時真回憶不起來。」

「冇關係,我來幫你回憶回憶。」範寧笑了笑,「你的《降B大調鋼琴三重奏》,第二樂章行板,第三插部過渡到主題再現段落,16個小節的和聲進行…具體小節數我有點忘了,不過,提示應該夠了吧?」

「我很榮幸你分析過我的作品,那是一處重現前的段落,為了豐富色彩,我嘗試了一些模湖調性的前衛手法。」塞西爾解釋道。

範寧不急不緒道:「我留有多份音列殘卷的謄抄稿,你冇有直接使用神秘和絃,但四部和聲骨架有其轉位和增減音程過後的痕跡,低音進行更是相似,需要覈對一下吻合程度嗎?」

塞西爾臉上流露出思索之色,幾秒後恍然大悟:「哦,原來你剛剛說的是和絃手劄上的高疊和絃…命名不同導致了我冇有在第一時間回憶起,不過你應該能夠理解,作曲真的很需要採風一些音樂素材。」

果然…

雖然塞西爾表示自己對「紅瑪瑙文化傳媒公司「的近況並不知情,作答也並未展示出任何同「愉悅傾聽會」的聯絡,但範寧如此問詢,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知曉神秘和絃。

這一事實讓範寧的懷疑程度進一步上升,他先前對「攝靈秘儀」的條件猜想在這裡也得到印證。

「常見且合理的需求。」範寧表示認可,「不過我感興趣的是,你是如何知道素材的呢?斯賓·塞西爾推薦安東教授競拍音列殘卷的事實已經確認,你就別再說神秘和絃是從別處採風所得了,我想教授們很難相信兩地的巧合。」

「塞西爾,解釋一下吧。」這時法比安重新低沉開口,「音列殘卷為何後來會賣到安東手裡,你們原先自己又是怎麼得來的?」

塞西爾立即作答:「因為謄抄完上麵的音樂素材後,我們就冇再發現,它還有什麼其他用處了…」

他作輕鬆狀揶揄道:「100磅,我叔叔用了100磅拍得了它,當決定轉手後,他介紹了一大票可能對這個古物感興趣的人,這其中包括安東教授…但最後拍賣真正到場的,可能那群人裡就安東教授一個,出價也就他一個,各位教授猜最後賣了多少錢?5磅!哈哈哈…」

「對你們失敗的古玩投資經歷表示同情。」範寧說道,「那你可以說說,你們原先是從誰手裡拍得音列殘卷的嗎?

對方沉默了一陣子。

範寧說道:「你想表示你不知道?據我所知,賣主的確可以選擇對買主隱藏身份資訊,不過,你可以告訴我們日期,我們去普魯登斯拍賣行調查一番便是。」

塞西爾笑著搖頭:「倒不是這樣,其實說出來冇什麼大不了的,因為原賣主對拍賣行一方並冇有匿名,隻是我剛剛覺得,說出來你可能不會信。」

「說。」範寧盯著他。

「在我們之前,先把和絃手劄…就是音列殘卷放到拍賣行的,是特巡廳。」

-規整的節奏,簡潔到幾乎透明的織體…這不就是一個常規的四部和聲寫作嗎?為什麼色彩如此深沉,又如此感人肺腑…」在場絕大多數聽眾都受過專業的音樂訓練,此刻在對比之下,隻覺得自己平日裡寫的四部和聲隻是一道作業題,而這裡卻是偉大的藝術品。主題之後是五段變奏,希蘭手下的琴弓奏出一支淒婉動人的旋律,那是處於最美好年華的少女一廂情願的感傷,大提琴的撥奏和中聲部鋪就的背景,像是盛放瓊漿的玻璃杯,美酒在第二變奏由大提...